江淳我伺候的那些花儿

我承认我喜欢花儿,也喜欢鸟儿,更喜欢捞鱼摸虾。

我曾在少年的乡村和部队养过鸽子,十四五岁我读高中时跟上一届的同学小明要了一对毛没长齐的乳鸽,他们不会吃食我就用嘴含着米学着它们的父母喂给小鸽子。几十年后我梦里无数次梦见我的鸽子在老屋上飞翔……

每个少年都有一个飞翔的梦想。年冬我从南京飞走了,飞向一个陌生的雪的故乡黑龙江。一年探亲回宁,我特地去探望一位江宁东山二街信鸽资深鸽友,说好卖给我两只鸽子,我军校毕业不久月薪元左右,我们又说好用水稻抵扣。我叫我初中的同学咸怀林(母亲的族弟)开着拖拉机给资深鸽友送去一麻袋水稻,换回雌雄两只信鸽带回部队。

那年代火车上检查小动物不算严格,我把一对信鸽顺利从南京带到哈尔滨,在哈市下车时我手提纸盒箱被一老头叫住,我以为碰到“亲戚”了,我在哈尔滨有很多部队的学生,结果是要罚款,还好没有没收信鸽。交钱走路,上佳木斯的火车继续赶路回部队。

陆陆续续我在佳木斯又买了一些信鸽在大来镇营房安顿下来,还有佳市著名鸽友送给我的一枚血统了得的鸽蛋,我送给他一条香烟。鸽子不能分辨出蛋是否是自己下的,一样会贴心地孵出小鸟哺育至出窝。

我经常带着连队小兵晚上去松花江边去放飞鸽子,以为自己在驯养“军鸽”呢。青壮年的鸽子都从夜幕中回家了,唯独丢了那只“血统了得”的漂亮的少年雄鸽。信鸽放飞必须循序渐进不可不分老少一起试飞。

我从南京不辞辛苦带来的那只雌鸽后来放飞后跑了,她要回家,两千多公里的信鸽路线她不可能飞回南京,中国历史最远的信鸽比赛约公里在新疆放飞,她的死活或被信鸽鸽友收养我不得而知。我们司训连有长途驾驶训练,我让学生用铁笼带着成年的鸽子去方正县放飞,我在连队要给另一半学生上课,一般会丢失一两只鸽子……

我的信鸽养在连队的顶楼四楼取暖大水箱的房间,定期请学生一起喂养、打扫房间。还曾找江苏老乡军需科长要过一麻袋喂猪的玉米,算他我们旅从双城搬家到延吉,他天天拉着我给他装卸大白菜的回报,我是替旅运输科去打前站的(部队后来搬到佳木斯)。

那只我从南京带来的大鼻子雄鸽至今令我耿耿于怀,先是绑着它翅膀,很久后才让它和妻子一起自由飞翔,它爱人走丢了,雄鸽一直陪着几十只信鸽留下来了。一天我在四楼楼顶看到“大统领”落到平顶楼顶,跛足而行,我的眼泪唰的下来了……你怎么了?怎么受伤了?!

后来大肚子的妻子因为和我吵架,写信把我妈妈叫来部队(妈妈来了,她说:这老太太怎么真来了?——晕!),火车距离南京到佳木斯有多远?母亲不会说普通话,居然坐了三趟火车(正常换车是两趟火车可到)来了,同车旅客给岳父家打了电话我们去火车站接回妈妈(那时还没有手机)。又赶上部队搬家,我把所有的信鸽带到佳木斯城里营房。最后没办法饲养都卖了,鸽子适应新环境要很长时间,不然一放飞它们会飞回“老家”。

那些花儿,我是从部队开始学会养的,因为在乡村时到处都有花儿,还没有养花的兴趣,生活在城里的人最喜欢养花,他们企图回归田园享受自然的乐趣和赠与。养宠物是最伤心的,小动物寿命不长,不会陪伴你终生,而且哺乳动物体味太大、花费很多。养护的一只小鸟死了你不免会哭泣……养花是最好的选择,花儿无语乐在其中。——养花的秘密要学会繁殖幼苗,省钱省事,花儿常年盛开。

家居的花儿也会死亡,但花费不多,不至于太伤心。我曾在小滕家单元门口捡到一株别人扔掉的“金手指”,当年只有我的三只手指大,如今长到半米宽了,它也是一条生命,我不忍心看着它被太阳晒死,用塑料袋带回家。初养花的人最好多养多肉质花卉,花中的君子严寒酷暑、干旱水涝基本不怕(花卉要干透浇透),你出差一个月一盆仙人掌是不会干死的,仙人柱三个月不浇水都生长旺盛。

三十年来,我陆续在不同地域养过近百种花卉,十几年前我在《洞中花事》中写道:中国男子如果太喜欢花儿,是会被人笑话的。喜欢花儿的男人是天真的一族,如那荒野的月光,清澈明亮;不爱花儿的男人,定有自己另类的嗜好。花儿是宇宙的精华、生命之门,爱花就是爱着生命本身。一个没有花朵的世界还不如死寂的沙漠,花开的声音就是生命潜行的步履,每个人都是花朵的果实,谁能例外呢?

江淳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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