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第安人的长相,不仅仅是像中国人

阅读本文前,请您先点击上面的蓝色字体“人民的焦点”,再点击“   白曼曼的脸都白了,干笑道:“没什么,不过妇人的闲话家常,上官公子不会感兴趣。”   “原来如此,那请继续聊。”上官透看了一眼雪芝,“芝儿一到晚上犯困便喜欢乱说话,怕她给各位夫人添麻烦。在下先带走。”   一帮人连连点头。上官透轻轻扶了一下雪芝的肩,亲昵而不失礼节,带她出去。雪芝当下把他叫到无人的凉亭中,蹙眉道:“你用什么解释不好,非要说那种话。若以后穿帮,必是百喙莫辩。”   上官透却只是静静看着她,不解释,不承认,也不否认,让她分外着急。她没耐心等他说完,只道:“罢了,到时就说我们有门派利益问题,不能在一起。就这样。我走了。”   “等等。”上官透绕到她前面,“芝儿,我……”   “你还想说什么?”雪芝心情原本便很糟糕,此时拼命压抑,才没发作,“今天是林奉紫生日,你不拿点时间陪陪她,那得显得多失礼?”   “……你都听说了什么?”上官透忙道,“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话,那些都是假的。”   “你急什么?林奉紫不过其中一个,你还要花时间照顾那么多个。”   “你不肯跟我在一起,我跟谁好你又那么关心做什么?”   “我不是关心。刚才我与峨嵋派的弟子比武,不论否臧,都只是切磋。我没有伤她,你为何要替她出手?”   “我不是替她出手。”   “那你是为了什么?”   上官透欲言又止,只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   “真没想到,你连峨眉的女弟子都要碰。”   “那是燕子花自己到处说我和她在一起,我和她根本不认识。多的我不想说。而且,慈忍师太是我大姨,我怎么可能去动她的弟子?”   雪芝嘲道:“她到处说和你有关系?这天下有女子愿意和你的名字挂在一起么?”   “芝儿,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差。”   “在我心中你就是糟糕透顶。”   “我糟糕,你还败给我?”   “好啊,你不说还好!我还没跟你算刚才的帐呢,你乘人之危侥幸而已,还真觉得自己胜了?再来比过!”   “你冷静一点。”   “你怕了?”   “你打不过我的,不要闹。”   “我说了,方才我是没有准备好。我们再比过!”雪芝提高音量,“我若再输,任你处置!”   “任我处置?”上官透突然认真起来,“这是你说的,不许反悔。”   “是!你去拿兵器来!”   上官透迅速撤离,短短的时间又赶回到后院。黑夜,四下无人,环境岑寂得有些可怕。上官透扔了一把兵器在地上:“你选一把。”   雪芝蹲下来,拾了一把最好的青锋剑。上官透挑了一把绿萝弯刀。雪芝踢开那些兵器,纵身跃入后院。上官透也跃过去。还没站好,雪芝已经举剑,毫无预警地刺来。上官透横手以刀锋挡住攻击,退了数步。接下来,只听见乒乒乓乓几十声响,雪芝全力以赴的突击,让人有些措手不及。上官透没有她那么大的杀气,下手毕竟要软一些,只是维持最基本的防御。   天如水,月如钩。雪芝又一次使出了混月剑最后一式,且毫不留情朝着上官透劈去。一声惊响,强烈碰撞,二人都后退数米。上官透挥刀,以刀锋指地。刀身在快速而强力的力道碰撞下,已被砍出了无数个小缺口。雪芝又一个纵身,自上往下,刺向上官透。上官透跃起,跳到了房顶上。又交手数次,上官透收了几次手,轻盈地在屋顶上跃过。   “就知道逃,算什么好汉!”雪芝一路跑去,泄愤般踩碎踢飞瓦片。   你追我赶跑了数十个楼房,上官透看看前方,知道终于无处可逃。才有些犹疑地回头,迎接雪芝的攻击。确实,他开始只想着胜她,但发现真正想下手是相当困难。一时间,房檐下,亭旁的小池中,波光粼粼,甍栋月影,只剩两条舞动的雪白倒影。又过了须臾,“当!”随着这一声响,半截刀旋转着飞了出去。雪芝竟将绿萝弯刀斩成两段!上官透依然下不了手,每次半截刀快要接近雪芝时,又怕伤了她,忙收了手。雪芝看出他的退意,却只觉得他是在羞辱自己,恨不得立刻斫了眼前这个混帐东西。   不过多时,又是一声巨响!又有半截刀飞出去。上官透手中拿下的便不再是刀,只是匕首。他看看手中的刀柄,忽然在手心一转,击飞了雪芝手中的剑。雪芝原想跳出去捡,却被上官透横手挡住。但肉搏她也不怕。她双手一握拳,又强硬地张开,一招“金风化日手”,直击上官透胸口。上官透握住她的拳,反手将她的手朝后拧去。雪芝再难翻身,一个后踢,击中他的膝盖。上官透吃痛,后退数步。雪芝乘胜追击,拳脚相加。上官透终于决定再不退让,开始回击。刚开始俩人的掌法还不相上下,但很快雪芝体力不足,力不从心。但她完全没表现出来,直到被上官透一掌击落屋脊,直坠入水池。   “芝儿!”上官透惊道,连忙跳下去救人。   刚落入水中,发现水还不是很凉,也不深,安心了些,开始在水中摸索着,寻找雪芝。但才一转身,雪芝猛地从后面扑过来。上官透听到了声音,反应及时,又挡了她数个回合。他应接不暇,无奈道:“不要打,算我输了还不行么!”   “不行!”雪芝怒道,“你连奉紫都不放过!简直不是人!”   “我没有动过林奉紫。”   “你说的话,谁会相信!”   水花四溅,两个人浑身湿透,连发丝也都摇摆在水纹中。俩人拳臂相击了许久,上官透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。他猛地抓住雪芝的手腕,把她拉向自己:“你这醋吃得真是越来越没道理了!”   “你胡说!”雪芝给他说得分外难堪,竟随口扔出自己都觉得很糟的理由,“我难过,是因为看到夏公子有了未婚妻,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   这一回,上官透彻底没了声音。池水碧青,波光荡漾,反射在他们身上。上官透的脸上,是寂月印下银华:“你竟然……还喜欢他?”   雪芝十分后悔,试图解释:“我,其实我……”   “够了。”上官透松开她,有些疲惫地喘气,转身离开。   “你等等,其实不是……”   雪芝吃力地在水中前行两步,抓住上官透的衣角。上官透站住没有动。可能人一到晚上,情绪都会有些激动。她想都没想,便从背后抱住上官透。但眼泪居然快过动作,她刚一碰到他的身体,大颗大颗的泪珠便落了下来。刹那间,上官透浑身僵直。雪芝紧紧搂住他,哭出声来。终于,她不想再硬撑下去,也不想每天不断对自己说,我和此人已形同陌路。除了她无人知道,这近三年的时间里,他日日夜夜都出现在她的生活中。闭关时,在漆黑的山洞里,她躺在冰冷的石床上,又如何不曾梦到他温暖的怀抱。可是醒过来,哪怕是只有一个人的地方,也得欺骗自己,她对他并未心存爱慕。这等相思,若只有她一个人承受,实是太不公平。此刻,所有的行为都只是下意识的反应,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。上官透转过身,更加用力地抱住她,低声道:“为何要哭?可也是因为夏轻眉……”   她用力摇头,搂住他的脖子,哭得撕心裂肺。听见她的哭声,他全然心慌意乱,又怕太过亲密冒犯了她,只得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头发,焦虑道:“芝儿乖,别哭。别哭。你若真是如此喜欢他,我这便去揍他,让他毁婚约娶你。”   她更难过,又无法说出心中所想,只能把头埋进他的颈项,带着哭腔唤道:“透哥哥……”   他愣了愣,一时没能反应过来。直到她又呜咽着叫了一声“透哥哥”,他才明白了些什么。他松开了她一些,便试探着吻了吻她的嘴唇。她轻颤了一下,往后缩了一些,眼都哭得红肿,却未表现出反感之情。接着,他狠狠地、深深地吻着她。她胆怯地回应,却还是有些抗拒。终于他彻底明白,弯腰将她横抱起来。雪芝低呼一声,水珠顺着衣裳落下。他快步游走到水池边缘,将雪芝放下在岸边……   冰轮万里,茉莉花瓣展轻绡,茉莉花香随风飘,便是连发梢也会战栗。   沉寂温暖的夜后,同一个山庄,不同的庭院。午时过后,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大院中:“哈哈哈,谁告诉我说‘女人都是一个样,没睡之前拽得上了天,睡了都便是服服贴贴’!光头,你被女子从房里踹出来不说,对方还是你暗恋这么久的小姑娘!丢死人,丢死人啊!”   上官透衣冠整齐,却精神欠佳,只坐在院子里安静地喝茶。笑够了,仲涛飞速坐在他身边,眯着眼睛道:“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上官透琢磨了很久,才丢下总结性发言:“不是昨晚的事,是今早的事。”   前夜缠绵过后,上官透抱雪芝回客房。雪芝当时还是非常小鸟依人,缩成一团抱住上官透,唤着透哥哥,甜甜地沉睡。上官透原本也打算睡觉,但一想到怀中抱的人是雪芝,身体又电流击过般,迅速苏醒。这一夜对雪芝来说是短暂的,对上官透来说,却有一生那么漫长。   翌日,花露犹泫,轻寒料峭,山中猿鸣却知曙至。雪芝醒过来,却见上官透正在和手中的碗奋战。见她坐起来,他很端着粥过来,温言道:“昨晚累了么,我给你熬了粥,快趁热喝。”   房门半敞,轻风撞珠帘。他舀了一勺粥,靠在嘴边试了试温度,微俯下身,小心却笨拙地送到她嘴边。雪芝很快想到前一夜他拉开兜子系带,那动作非一般灵巧,脸上烧了起来。她知道,上官透很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,在床上也是如鱼得水,但这会儿他正在做的事,显然是他最不擅长的。默默喝下粥,憋住没有拧眉,雪芝没好问他是否第一次下厨,看他弯腰喂汤,一脸当爹似的担心,不仅汤做得粗糙,连动作都那么不细致,她实在忍不住,垂头捂着嘴笑。上官透还当是烫着她,连忙舀了一碗,自己喝了一口,又吹了几口才给她喝。   凉风入室,雪芝打了个冷战。上官透去把门关上,再回来继续喂她。从未见过上官透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,雪芝在十二分的感动与幸福中,过完一个早上。但起来以后,发生了不幸的事。他们一出门,便听到有人向她道喜。原来,前一夜上官透那句成亲之事,已经传遍整个山庄,估计不过多日也会流入江湖。   重雪芝和上官透的婚礼,这恐怕将会是武林第一盛大之喜事!   最令雪芝汗颜的是,上官透不卑不亢,不紧不慢,还对别人道谢,让别人参加他们的大婚。随后,护法们也跑来恭喜他们。除了穆远以外,几乎所有人都对宫主这个未来夫君感到十分满意。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,如此的天经地义。但在雪芝看来,简直不可理喻。她哭丧着脸,把他往门外推去:“给我出去!!”接着砰的一声,重重关上门。   接下来,仲涛听到了消息,很快找到上官透,看他一个人坐在门外喝闷茶,事情发展也猜到了个八九成。跟上官透聊了一阵子,仲涛终于再难压抑雪耻报仇之欲,把压抑多年的怨恨化作了可怖的笑声。“上官透,你也有今天!被赶出来,还被拒婚,哈,哈哈,哈哈哈,哈哈哈哈……”   林奉紫的寿宴结束,人们已陆续踏上归第之路。雪芝因心情烦躁,还未开始准备,便收到了重火宫的密函。密函是林宇凰写的:“有急事,请速到苏州仙山英州。”雪芝总算清醒了些,开始飞速收拾包裹,也不通知上官透,便带着重火宫的弟子们,还有丰涉那个拖油瓶赶向苏州。   一日后,仙山英州。街道上人来人往,但仙山英州暂时关门,站在门口的小贩数排,其中有一个男子包着头,瞎了一只眼,正在贩卖秘籍,还有传说是真货的寒魄杖:“小姑娘,买本《一品神月杖法》吧。”   “凰儿,不要闹。出了什么事?”   林宇凰挑挑眉,把东西收好,朝雪芝勾勾手指,纵身跃上仙山英州的楼顶。雪芝也跟着上去。   气和天澄,苏州延绵了十里胭脂楼。林宇凰的干笑却很是不应景:“芝丫头,有件事我们大概都已忽略很久。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,《莲神九式》被人偷走一事?”   雪芝的一颗心像被重物压住,她有些吃力地道:“撇去副作用不看,《莲神九式》是武籍圣典,不是寻常人能修炼的。”   “确实如此。”林宇凰清澈的眸子中,有异样的光芒在闪烁,“但是……宫内有人死去。”   “是怎么死的?”   “我,还有几个长老都去看过,死者身上没有一招与《莲神九式》的招式有雷同之处。一招也没有。”   “那是?”   “凶手使用的是峨眉涅磐功,但招式走向,和《莲神九式》却是完全一样的。”   “那么,这个人一定不是峨嵋派的。”   “也不一定。”林宇凰迟疑了一下,“但是,此人很可能手中有‘莲翼’另一本秘籍。”   “《芙蓉心经》?”   “芝丫头,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?”   雪芝不语。   “莲翼”的两本秘籍,头一次同时出现在武林。《芙蓉心经》原本是刻在一个玉杯上,原应被处理掉,但照现在的状况看,它应该是和《莲神九式》一样,被人窃走了内容。偷这两本秘籍的人,还不清楚是否同一个人。但是,开始修炼《芙蓉心经》,已成定局。他只开麦当劳店,加工牛肉,养牛钱都由别人赚,而荷兰人却十分聪明,他不让任何人父女俩回到仙山英州。但刚到门口,便看到里面站满了人,都是华山派和雪燕教的人。林宇凰溜到前面去看了看。丰城和原双双被人围在里面,看神情,似乎正在讨论极其重要之事。正准备听个仔细,俩人便站起来,带着弟子们朝外面走去。雪芝躲在门后,没被人发现。待一群人走得远了些,雪芝道:“神神秘秘的,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。我跟过去看看。”   “慢着,你想被他们发现是不?”   雪芝想了想:“那怎么办?”   林宇凰歪着嘴笑笑,踢起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头,待之腾空,踹出去。小石消失在树丛中,伴随着一声闷哼。很快,一个人影直直倒下来,扑在地上。雪芝相当有默契地配合林宇凰,踩住那人的后颈。那人立刻摇摇手,急道:“是我,是我!”   雪芝愕然:“丰涉?”然后收了腿。   丰涉撑着地面,身形一弹,跳起来站好,拍拍身上,转身便走。但他没走出两步,又被快步跨过来的林宇凰拽住:“小子,我们要去跟那一群人,快把五道转轮王金丹交出来。”   “那是圣母用的东西,我没有。”   “你有的,交出来。”   “有我也不交,你杀了我便是。”   “我不杀你,但我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让全天下最丑最臭的大汉□□你。”   “我只有一颗。”   “死到临头还嘴硬。你有三颗。”   “好吧,我有三颗,但你若三颗都要,我立刻吞了它们然后咬舌自尽。”   “林二爷对你的破丹也没那么多兴趣。给一颗芝丫头便是。”   于是丰涉拿起腰间的葫芦,把塞儿□□,轻轻一掰,两颗极小的金丹便从塞里掉出来。他给了雪芝一颗,把剩下的装回去。雪芝拿着金丹,道:“这不是两颗么?”   林宇凰道:“还有一颗在葫芦旁边的玉佩里。”   雪芝看了一眼林宇凰,惊道:“凰儿,你是不是搜了别人身啊。”   丰涉倒是不吃惊,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别处。   “我才没那么多时间。”林宇凰说罢拍拍雪芝,“你赶快去,不然追不到。”   “等一下,这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。我怎么追?”   “闺女啊,你连这么邪门的药都没有听过,怎么混的江湖?反正你吃了它便是,不会被那两个掌门发现的。”   雪芝点点头,吃下金丹,又一次纵身跃上房顶,顿时发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内力和体重,动作比以往轻盈数十成。很快,她追上了那一帮人。眼见他们进入了一个大宅院,雪芝跳到宅院屋顶,轻手轻脚走过去,倒挂在后院房檐上,贴在窗子上。房间里果然只剩了丰城和原双双。   “我的心肝儿,快快过来,真是想死你丰哥哥了。”若不是丰城的声音极具特色,雪芝一定会以为里面另有其人。丰城叹道:“双双,你为何要躲着我?是在气我天天和曼曼在一起么?要不是怕人家闲言闲语侮了你的名声,我才不会选她……你便别再生气。”   “你们这些个死男人,嘴巴上都说得好听。啧,这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?姓白的贱人跟你都这么多年,早知道了点事,明着在外面说那重雪芝的不是,暗着把我批得一钱不值。当年你若等老婆死了便娶我,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么?”   “就娶就娶,都在一起这么多年,你还怕等这几天不成?”   “说实话,你是不是连重雪芝的主意也在打?”   “怎可能?她不过是个小丫头。”   “小丫头值得你这样去帮?”   “江湖后辈,我们老一辈的多少都会照顾照顾,双双你不会连她都要计较吧。”   “她确实不值一谈,不过我怕她恫疑虚喝声势大,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。”   “我们要打败的是武当峨嵋,和重火宫又有什么关系了?”   “提到这事我便气!”原双双提高音量,又拍了一下桌子,“都是你那个死表弟!他害我们奉紫泪干肠断!要不是因他驷马高车,仗势欺人,我早弄死他了!”   “看你在外面可是偏心他得很,我还说你真忘了。”   “奉紫对我来说,便是亲生女儿一般。你的女儿要在十来岁便被人……呜,你会不会想将那人千刀万剐?”   丰城的声音温软了不少:“好了好了,旧事莫提。我只是想知道,是否莲翼真已走漏?”   “这种事我如何会知道?”   这时,雪芝的长发自衣襟中落出,垂下来。她甚至连伸手去捉回头发的时间都没有,便蓦然睁大眼,更往窗口旁靠了些。但接下来,里面原双双发出的声音,却吓掉了她一身鸡皮疙瘩:“你们这些死男人,就知道莲翼、莲翼,有没有替我们女人家想过?还说就爱我一个人,为了我天下都可以不要!”   “傻双双,我这不是来疼你了么。”   接下来一阵推搡声,亲嘴声。雪芝面红耳赤地往后缩了缩,却撞上一个事物。回头一看,丰涉竟也倒挂在她的身边,并快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,摇了摇手指,笑得阴森森。待雪芝神情正常些,丰涉松开手,勾勾手指,让她跟着自己走。过了一会儿,俩人偷偷摸摸爬到屋顶。   “竟喜欢偷看这样的事,真是好下流的姑娘。”刚一站稳,丰涉无奈地耸耸肩,又飞快补充道,“不过不要在这里发脾气,底下听得到。”   雪芝憋着一口气,双眼几乎要爆发出火焰:“底下两个人是原双双和丰城,你什么都没听到?”   “没有,我对这些人一点兴趣都没……什么?”丰涉愕然,“你说,是原双双和……丰城?”   雪芝观察他片刻,疑惑道:“你和丰城都姓丰,莫非你们有什么关系?”   “一个姓氏便有关系了?那你岂不是舜帝后人?(1)”   雪芝懒得理他,又看到两个雪燕教女弟子从后院并肩走过。她们说话声音不大,但都实在耳熟到让雪芝无法忽视。听了半晌没有想起是什么人,便飞速顺着房檐走,跟到了一口井旁。其中一人握住绳子,背对着她往上面提水桶,另一人歪歪地靠在水井旁,唉声叹气:“我开始以为教主这样折腾奉紫,是因为她人不好,结果我猜错了。你说,教主怎么就对那丫头这么好呢?她武功又不高,也不机灵,所有人都讨厌死她。”   她甩甩手,雪芝这才看清她的面容。非常眼熟,几乎就要想起来。提水的女子没有回话。先前的人又继续说道:“你说当初教主为何要叫我们把重雪芝给扔到光明藏河中?”   “话少一点,你不会死。”   那女子拍拍手:“你怎么这样说话?当初你还不是有插一手。你当时说得比我还起劲,怎么现在装哑巴了?有本事做坏事,便别怕鬼敲门。”   “……我有问题想问你。”   “你说。”   “你和上官透,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。”   “有!”   “你骗得过重雪芝,便认为骗得了我么。”   “你……何故问我此事?”   雪芝这才想起那站着的女子是什么人——燕子花,前几日才和她在奉紫寿宴上对决,又和上官透扯不清关系的峨嵋女弟子。这人说话方式和外貌完全没变,只是让人迷惑不解的,是她现在竟然变成了雪燕教的人。此时,那提水的女子道:“我只是好奇而已。你对上官透的所作所为,似乎不在计划当中。莫非是对他动了真情?”   燕子花涨红了脸:“我不过是想挑拨重雪芝和他的关系,以免他帮忙,给教主带来大患。”   “教主最担心的,便是重雪芝和林奉紫关系好转,和上官透一点关系都没有。若你真想挑拨,也该是她和林奉紫的关系,也该把当年灵剑山庄的旧事翻出来说。你倒是颇有奉献精神,自个儿上阵。”   “你少尖酸刻薄,不要总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……唉,你等等,不要走……”   提水的女子带着水桶,走远了。可惜一直背对雪芝,什么也看不到。很快燕子花也跟着离开,雪芝一时间理不清思绪:她和奉紫关系好转,对原双双又会有什么影响?那燕子花只算苍蝇不算豺狼。而寡言的女子,知道的事似乎更多。但没有时间多想。她又快速回到屋脊旁,丰涉也挂在那里。屋内的俩人已人道结束,开始讨论其余的事。原双双娇嗔道:“丰郎,我自知不如《莲神九式》,但若此秘籍走漏之事为真,你又恰巧得之,修炼之前,还是要慎重的好。”   丰城大笑道:“哈哈哈哈,那武功男的练了像女的,女的练了像男的,我怎么可能练?我呢,虽然只有一个儿子,但好歹也是个当爹的。当爹的,怎能做如此不尽责任的事?”   “瞧瞧,你都心疼自己的儿子,我也会心疼女儿般的奉紫啊。”   “你确实是很疼奉紫。只是有件事,我一直没想明白。”听见原双双宛若少女的娇嗔,他呵呵笑了一声,“你这般同情她,那你自己呢?双双,我记得你初次跟了我时,是十七岁罢。那时你已不是女身,为何又这样在意奉紫的清白?”   屋内沉默的尴尬,连雪芝都能感受到。但过了片刻,原双双又娇笑出声:“人家这不是怕给封掌门添麻烦么……”   接下来,二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话题,雪芝越听越困,回头才发现丰涉已没了踪影。是时正逢景昃鸣禽归,火云半遮斜阳,流红洒落万家。雪芝偷偷离开屋脊,见他正僵直地站在屋顶上,身影被斜晖的金边勾了出来,浓稠的发间,密密麻麻的几根小辫子和腰间的葫芦一般,在风中没有规律地乱舞。他的身后是万丈浓焰下的苏州城,迥泽小桥,渔家归路,都被绵绵红光紧紧包围环绕。隔了很久,雪芝才轻声问道:“这般安静不像你。怎么了?”   “你说得没错,那人是生我的人。”丰涉答得相当干脆。   “你是说……丰城?”   “嗯,他知道我存在过,以为我已死。”   “那你为何不和他相认?”   “他是华山派的掌门人,江湖人眼中的英雄豪杰。”丰涉笑得一脸灿烂,却一直看着地面,完全没有抬头的勇气,“我是他扔的,也是满非月养大的,为何要认他?”   “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?”   “当然是圣母。”   “你有没有想过,她或许会骗你?”   “有想过,所以我一直都有留意丰城的行踪。但是他对我母亲和我的事绝口不提,也从来都对人说,他只有一个儿子。”   胡风猎猎,落晖茫茫。小舟悠悠从河道中划过,远方的青山中,寺钟忽然敲响,余晖从云缝中漏出,燃烧了视野中的重重红楼。丰涉回头,因为背着光,身影极暗,站在暮景中,像是脱了群,孤形单影的鸾鸟。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很轻,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落寞:“听说我母亲是一位美丽稳重的女子,和我见到的女子都不一样。虽然别人总说她早死了,说这些也没用,但我还是觉得……唉,不说了,烦死了,人活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   雪芝像是不会武功一样,踩着颠颠簸簸的瓦片走向他,朝他伸出手:“你的心情我完全了解。经常会感到孤独……是吧?”   丰涉一掌打掉雪芝的手:“说话真肉麻!”   雪芝依然坚定地伸出手:“待会儿我们回去便拜把子,我当你姐姐,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。”   丰涉看着雪芝,一如在看着奇怪的生物。见他迟迟不和自己击掌,雪芝走过去,对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人,重重拍了拍肩:“小涉,大姐会照顾你的!”   “那……大姐送不送亲亲?”   丰涉揉着满是淤青的胳膊,和雪芝一起回了仙山英州。远远便看见一如既往生意红火的大厅,俩人刚一跨进大门,一个女子便掂着手帕快步走来,捉住雪芝的双手:“妹子,你这是去了哪里,可把我们找死了!”   此时,雪芝就算不看眼前人,只看丰涉的反应,也知道捉着自己的什么人:丰涉的眼睛已经长在了她的脖子下,小腹上。雪芝一边狠狠踩了丰涉一脚,一边笑道:“好久没见红袖姐姐。”   “亏你还记得我!”俩人数年未见,裘红袖竟难得一见如故,叽叽喳喳说起来,“看看我们当年的小丫头,这会儿可出落成了大美人,难怪那么多男子为你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……话说回来,当初我还跟一品透说,让他小心着,不要让你喜欢上他,免得他这花心大萝卜辜负了你……没料到啊,第一个栽的竟是他!”   雪芝连忙作了个“嘘”的动作:“你饶了我,别说这么大声。”   “那好,我们上楼说。”说罢拽着雪芝往楼上走,后面的丰涉完全变成了陪衬。   仙山英州依旧依水而设,每上一层楼,经过一个拐角,都透过窗棂花纹外的水流,横穿苏州的小船,被风吹着摇曳的大红灯笼。走到二楼,后院景象一览眼底:房门贴满“福”字,种满蒲桃槐树。二楼栏杆上挂了几顶圆草帽,一些稻穗和干辣椒,红黄相称,光亮光亮的,令华美客栈朴实世俗了不少。裘红袖指了指院中几株花叶:“看到那凤仙花和紫茉莉了么。凤仙是一品透送的,胭脂花是狼牙送的,说是给我送来染指甲和抹胭脂。不过我当时一看便知道,狼牙会送这玩意,定是一品透叫的。他那大老三粗的心肝,能想到这些小事儿?当时我还夸一品透懂姑娘心思来着,没想到这才多久,便跟傻子一般。”   雪芝一脸怨气:“狡猾如狐,凶狠如狼,哪里傻了?”   “听到没有,芝儿都说我不傻。”   “她是你老婆,当然帮着你。”   雪芝木然站直,只听见身后的房门打开,有人从里面走出来。上官透靠近以后,只是站在她身旁,还保持了一段距离:“别这么说,芝儿还未应了我。”   裘红袖看看雪芝,眼角露出一丝笑意:“倾坛饮酒,难知其味啊。”   丰涉也笑得不三不四,还用手肘碰碰雪芝的胳膊。一时气氛诡谲,雪芝实是沉不住气:“你们看来看去笑什么?我和昭君姐姐是姐妹情谊!”   房里有人噗的一声笑出来。大家回头,只见仲涛嘴里嚼着鸡腿,十根手指在衣摆上蹭了蹭,快步走过来,重重地拍拍上官透的肩:“吃瘪了么。让你过去自鸣得意,忘乎其形。”   上官透胸中万箭穿心,却还是稳住形态:“肌肉公子除了幸灾乐祸,也就会扒了衣服,在院子里烤成条熟鲚。”   “还不是因为红袖那死女人说,男子要黑才英俊。”   “肌肉公子?”雪芝忍不住看一眼仲涛的手臂,又扫了一下他的胸口。   仲涛连忙挡住胸口:“妹子,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前几天被红袖喂死的金鱼。”   雪芝没说话,红袖眼睛眯了起来: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我说红袖美人发如青云。”仲涛干笑,“都别站在门口,出去罢。”   林宇凰带着重火宫弟子们回去拿《三昧炎黄刀》,说过几日再回来,只留下个烟荷,说是好照顾雪芝。因此,一行人刚进房间不多时,烟荷也跟着下来。原本是裘红袖和丰涉一人坐在雪芝身边,但裘红袖硬要拉上官透过来。雪芝连忙把烟荷拽到自己身边,迅速坐下。上官透稍微顿了顿,也坐下。裘红袖还是媚气横生,高峰矗立,尤其让太平瘦烟荷这么一衬,配上无比妖艳的水红纱衣,一颦一笑,都让人联想翩翩。而仲涛确实黑了不少,肌肉倒是一如既往的健美,和才疯长完个子的丰涉形成鲜明对比。这样看去,裘红袖和仲涛倒是蛮配。雪芝看看他俩,再看看烟荷旁边的上官透,他正托着翡翠茶壶,为裘红袖倒茶,身材修长俊秀,饰物极少——雪芝也才发现,其实昭君姐姐不偏爱华丽的绫绮,风雅贵气却渗入了骨子里,摄人心魂,让人顿感何为真正的倜傥。他扶着翠绿茶壶把,低垂的眉目,也是分外俊秀……忽然,那双眼抬起来,正对上她的视线。她没出息地躲开,为丰涉夹了一块鸡肉。丰涉乖巧道:“谢谢雪宫主。雪宫主真的是好温柔。”   雪芝若无其事道:“大家都这么说。”   此言一出,所有人包括烟荷除了上官透,都放下筷子,盯了雪芝半晌,又继续吃饭。最后丰涉咂咂嘴,叹道:“看你做人不怎么样,脸皮倒是一等一的厚。”   “多嘴!”   丰涉眼睛笑成了一条缝:“一个女子如果一点也不温柔,就算长成雪宫主这样,也会吓跑不少男子吧。所以,便像刚才那样,温柔一点没有关系哦。”   “确实,太凶的姑娘会没人要。不过,芝儿如此甚善。”上官透按住茶壶盖子,把茶壶放好,“没人要最好,她便只有我一个。”   “谁说我没人要?!”   上官透敲敲茶壶盖,道:“红袖,上次来都不见你买了这个,不仔细看不像茶壶,倒像石津相滋蝉翼文成的石乳。”   “你也觉得不错?”裘红袖单手撑着下巴,“我还买了几只酒杯,也都是翡翠做的,打算送你和肌肉公子。”   “那便有劳你,我和肌肉都感激不尽。”   仲涛道:“休得叫那名头!”   裘红袖道:“以前一直认为翡翠杯子没有琼杯好看,不过这一套还做得真是不假雕琢。”   上官透道:“说到琼杯,我倒想起了《芙蓉心经》。这秘籍原本是雕刻在一支白玉琼杯内壁,需要以火灼烧才会现出字迹。以前持有杯子的一名教主,便是因为无法突破心法第五重,走火入魔,自戕而死。”   烟荷听得有些入神,禁不住问:“那一重有什么问题?”   上官透还未答话,雪芝便道:“要突破那一重,必须手刃至爱。”   听到此处,雪芝不由想,这都是些什么邪门功夫,一个要手刃至爱,一个要亲弑至亲。当年爹爹会修成《莲神九式》,便是因为她爷爷是个武痴,为了让儿子大功告成,设计让爹爹杀了自己。爹爹之后一直生不如死,即便成了天下第一人,也终日在苦痛中度过。这两本秘籍原该被毁尸灭迹,但谁都不会想到十多年以后,竟又一次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。   仲涛叹道:“真是要命的武功。不过,这教主也没脑子。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?自然是保条命。命都丢了,怎么做人?”   “人家那叫痴情,为爱不顾一切。”裘红袖抱着胳膊,若无其事道,“要命和你爱人之间选一个,你会选哪个?”   “当然是选命。命都没了,还怎么爱?”   裘红袖僵了僵,撇撇嘴巴,站起来走人。仲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,向上官透发出求助的眼光。上官透做了个手势,让他追去,他才莫名地跟出去。丰涉哈哈一笑:“这肌肉公子还真不会说话。”   雪芝道:“红袖姐姐果然是女人中的女人,居然让狼牙哥哥在自己和他的命中选一个。”   上官透道:“这样的事很平常,芝儿不会想这样的事么?”   “天下之大,江湖之险,存亡危急之秋,四处暗藏杀机,都是池鱼幕燕,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些。我和狼牙哥哥看法一样,还是想想怎么保命比较重要。”   上官透不语。   丰涉轻轻吐了一口气:“雪宫主,你这样,会给上官公子很大压力的……”   “作为重火宫的宫主,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。”雪芝放下筷子,站起身,“我吃饱了,先回房休息。”   中宵晚风清,红灯笼点亮了客栈后院。雪芝回到三楼,刚关上门,便有人敲门。她把门拉开一个缝儿,见是上官透,便冷声道:“什么事?”   上官透看看四周,小二方从对角的楼道间端着茶盘走过,便低声道:“并无要事,不过想问你为何不辞而别。芝儿,这些日子,我真是夜夜千念万感,辗转难眠。”   房门半掩着,雪芝固执地用双手压住两边门板,在极力克制着什么:“然后呢?”   遥空下,客栈外沿数百里,是灯火辉煌的苏州夜景。风吹动红灯笼,影落庭院,摇飏葳蕤。凤仙花为风碎裂,花香伴着轻风,迎面袭来。雕栏上,红灯笼无声摆动。上官透也不要求进入,只站在外面,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:“我想知道你对我们……可有何打算。”   “没有打算。”雪芝的态度很冷很硬。   曾经听朱砂说过,少宫主是一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,将来她跟的男儿,想来是须得踏实稳重。上官透这人,于情于理,雪芝都无法接受和他在一起。只是,彼此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,那天又一个不留心跟他……如今看着他,能做到不表现出爱意,都已极难。若说忘记,恐怕还是需要时间。上官透伸手,轻轻覆住她放在门上的手背。琥珀一般的瞳孔颜色淡淡的,几近透明:“我知道这样不对,但是,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拥有一个人。”   “幼稚。”雪芝甩掉他的手。   “芝儿,你不想拥有我?”   “肉麻!恶心!”   雪芝砰的把门关上。但上官透的扇子柄往前一伸,卡在门缝中间,再一推,人便横行霸道闯进来。他身形极快,屋内的红烛甚至没有晃一下,门已经关上。雪芝急道:“你出去。”   一进门,上官透便再也画不了那君子的皮,横手搂住雪芝的腰:“若不是怕惹你不高兴,我一定会告知天下,你早就成了我的人。”   “你敢!”雪芝想拨开他的手,但完全无用,“放手!放手!”   知道这样吵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。但若坐下来认真和他谈话,一定很快便会投降。甚至说,只要她一抬头看他的眼睛,便很可能会没出息地扑到他的怀中。但他还没机会挣脱,上官透已抬起她的下巴,强迫她面对自己:“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。在灵剑山庄上,是你主动来抱我的。那一晚你如此热情,为何转眼便不认人了?”   雪芝的脸很快红到了脖子根。木门红若火焰,窗纸薄如蝉翼,都映着花瓣零散舞动的影子。她深呼吸,谨慎而缓慢地转移视线,凝视他的双眸:“你离开灵剑山庄的原因是什么?”   上官透目中震惊,抱着她的手都有些僵硬。他欲言又止,反反复复数次,都不曾开口。蜡烛光黯,照在俩人脸上,却温暖得连冰雪都能融化。雪芝一动不动看着他,眼神却十分冷冽:“我要听真正的原因。”   “因为……林庄主认为我引诱林奉紫。”上官透看着别处,不由自主地蹙眉。   “问题是,你引诱她了么?”   “没有。绝对没有。”上官透俨然道,“芝儿,这件事你得相信我,我是被陷害的。”   雪芝原想问他是否喜欢过奉紫,但忍住了:“这件事以后再说吧,今天累了。”   “……既然如此,早点休息。”上官透轻轻拥抱了她一下,又看了她许久,自个儿回房歇息。   之后一日,雪芝不再开口询问此事,却相当介怀。终于,第三天早上,她亲自去了灵剑山庄,打算直接询问林奉紫。可刚一到山庄门口,滂沱大雨便自云中注下,好似川后天吴都怒了般(2),毕毕剥剥,披打着芳菲园林。忽然惊雷响起,她在门口打了个哆嗦,重重扣了几下山庄大门铁环。很久,才有人过来开门,见到奉紫,几乎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。屋外雷雨交加,天冷了些。奉紫披了一件金丝小褂,也拿了一件外套递给雪芝,雪芝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   奉紫看了一眼外面的磅礴大雨,眉开眼笑:“行下春风望夏雨,奉紫还盼着日后有姐姐照应呢。倒是不知姐姐今日来此,是有何事?”   雪芝一直学不来这姑娘的花花肠子,皱了皱眉,干脆开门见山道:“我就是来问问,上官透对你做过什么事么。”   奉紫原在低头整理她身上的外套,手上的动作停了停。然后,她慢慢说了一句话。与此同时,半敞着的门外,又一声轰雷响起。苍天被劈裂,大地亦为之燃烧。雪芝听见了她的话,但她知道自己听错,只和奉紫静静对望。仿佛等了百年。雷声终于停止,雨声又淅淅沥沥,覆盖了九州大地。雪芝这才再度问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   “他玷污了我。”   乌云凝聚成团团沉铅,又被闪电撕碎。巨雷的余声滚过云层。夏日骤雨,灰暗苍穹,伴着雷声阵阵,每一下,似乎都在直击心脏最柔软处。两张白净年轻的脸,露出了相似的神情。雪芝无心擦拭脸上的雨水,唇色苍白:“他真的……做过那样的事?”   “嗯。”   奉紫倒是若无其事,替雪芝理好了衣裳,又径自走到茶座旁,替她沏茶。雪芝的目光随着她移动,却像被人点了穴,身体动弹不得。门外,池沼水横流,荷花红妆凌乱,如同奉紫额间一点殷红。茶雾缭绕,她抬起了玉华清秀的脸:“姐姐,若今日问我话的人是别人,我必然三缄其口。只是,对你,我是万万瞒不得的。”说罢,她往窗外眺望,屋外极远处,有一个多角小楼。飞檐楼角在大雨中,朦胧精巧,却又孑然孤独。她以前便住在那里。后来搬走,便是因为那件事。当时,灵剑山庄女弟子还很多。那一次事过后,林轩凤才找了借口,说女弟子比较适合雪燕教的武功,把大多数女弟子转到雪燕教。   奉紫笑道:“那件事后,我爹还有教主对我的要求都变得很低,也不大教我武功,天天便盼着我嫁出去。我只能靠自己,不过跟姐姐比起来,实在差太多。”   从整件事发生到结束,对方都是蒙着脸的,但她抓下了那人的黑色头布,看到了他的脸,确实是上官透。直到林轩凤发现,气得浑身颤抖,当着所有人的面,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,然后令人把他拖下去用重刑,到最后赶他出灵剑山庄,他都不曾解释。奉紫说的其实都是心里话。那时她才十岁出头,都不曾来过月信。虽然有反抗,但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懵的。除了疼痛,似乎也没有太大感觉。她能做的,只有像父亲交代的那样,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。可随着年龄增长,她渐渐发现,这件事却变成了她终生的污点。尤其是这两年,当她有了心上人,却因为这样不堪的往事而退却。她双手相握,指甲掐得手心火辣辣地疼:“我只是说出这个事实,是对是错,相信姐姐会比我更有判断能力。”   雪芝走到她身边,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   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?”奉紫还是笑着,笑一笑的,眼眶竟湿了,“其实小时的事我都记得。只是这件事过后,便不想令姐姐蒙羞。”   这么多年,奉紫的模样第一次和小时重合起来。仿佛那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姑娘,又一次回到她的身边,会时时扯着她的衣角,哭得涕泪横流。雪芝的反应也没变多少,只硬邦邦地拍拍奉紫的肩:“这么大了还哭?不要哭。”   奉紫擦擦眼角,破涕为笑。   俩人又闲聊几句,雪芝离开灵剑山庄,往仙山英州回赶,却是越来越慢。奉紫说当时上官透表现异常,所作所为,不像是一个不熟之人做的。所以,很可能是被下了药,或者被蛊操纵。但他意识他是有的,有多少无奈,多少纵欲,也只有他自己知道。若说失望或者难过,不能说是没有的。但也是因为奉紫简单的一句话,她大大松了一口气——对于上官透,她终于解脱。   山水清辉,都浥了雨水。雪芝双手抱着脑袋,加紧脚步赶回酒楼。倾盆大雨在船篷上砰砰砸响,城中河面上,雨点落下的小碗儿荡漾开来。仙山英州二楼房檐上,题字的四个连结菱形招牌跟着灯笼,在风雨中翻动飘摇。她还没走近,便有一个人撑着竹伞,从客栈里快步走出。近了,才发现那是仲涛。一看到雪芝,他立刻沿着河跑了一段,高声把上官透唤来。上官透的身影生自雨雾,还没走到她面前,伞已伸来。他衣襟略微湿润,面容清俊,一脸担忧:“芝儿,你又去了何处?你二爹爹才回来便发现你人不在,现在急得到处找你。”   伞下的世界很小,伞盖分明是平的,却是一片网,一捆缧绁,将他们牢锁其中。雨声清冽,他身上的淡香离她这样近,便是她最为熟悉的味道。这是她第一次知道,爱恨原同根,亦可同时开花以蕃。她想要拥抱他,又想给他一耳光,但到最后,却只能沉默地望着他。她的眼眸在阴影中兀自水光潋滟,载着她一生中最美的明艳华年。看见这双眼睛,他不由心中一动,又有不好的预感,轻声道:“芝儿,可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“没事。”她连多与他对望一眼也无法做到。只是转过身去,又一次冲入雨中,跨进酒楼大门。  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     注释(1):传闻舜帝有重瞳,又名重华。   注释(2):川后、天吴,指古代的河神和海神。《文选·曹植洛神赋》:“於是屏翳收风,川后静波。”吕向注:“川后,河伯也。”《山海经》载:“朝阳之谷,有神曰天吴,是为水伯。其为兽也,人面八首八足山海经山海经八尾,皆青黄。”有赚钱的机会,麦当劳,牛肉加工厂,养牛场全在他一个人旗下。好多年后,人们在一个荷兰农场里找到那个荷兰人,他除了头牛以外一无所有,而此时克罗克早已将麦当劳店开遍世界了,他使麦当劳成为了世界快餐第一品牌,而他自己也成为了美国最有影响力的企业家之一。这也许就是专注的力量吧!也只有专注的事情才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。们却看不到我。那个青年往四周看了看,说道:“坐下吧,亲爱的,请你坐在我的身边。你说吧!笑吧!你的微笑,就是我们未来的象征。你高兴吧!整个时代都为我们欢呼。我的心对我说,对你那颗心的怀疑,对爱情的怀疑是一种罪过,亲爱的!不久,你将成为这银色月光照耀下的广阔世界中的一切财产的主人,成为一座可以和王宫媲美的宫殿的主人。我将驾驭我的骏马,带你周游天下名胜;上官透知道雪芝有心事,她不交代,他却不多问,只命人为她换衣熬药,折腾来去,直至她二爹爹落汤鸟回来。林宇凰擦了把额上的雨水,便把雪芝和上官透拽进房,甩了《三昧炎凰刀》在桌上: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,你们要先听哪个?”   上官透道:“照旧,好的。”   雪芝道:“坏的吧。”   林宇凰看看上官透,看看雪芝,决定听女儿的:“坏消息是,《沧海雪莲剑》丢了。”   “这我知道。好的呢?”   “我想,我已猜出修炼这刀法的方法。”   雪芝和上官透异口同声道:“真的吗?那是什么?”   “你爹爹好像说过,要反着来。”林宇凰翻了翻秘籍,“既是用修炼《沧海雪莲剑》的方法,来修炼《三昧炎凰刀》。”   欣喜的表情瞬间从俩人脸上消失。   “凰儿,你觉得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?”   “唯一的意义……”林宇凰倏然甩出两个梅花镖,“就是门口的两个人轻功太差!”   梅花镖分成两路,一个击穿窗纸,一个击穿纸灯笼,冲了出去,在薄薄的纸面上留下十字型缺口。雪芝过去开门。只见一个人挂在房檐上,一个人站在廊柱旁,两个人的衣领都被梅花镖钉成了标本。房檐上的是丰涉,廊柱上的是仲涛。仲涛以腹部为圆点,肉肠一样在挂房檐上,腿撇得很开。一双眼睛圆溜溜的,倒挂着从□□露出来。是还没来得及翻身,便被击中。上官透看了他一眼,想无视,但还是忍不住道:“我说了多少次,轻功不好可以练,但要挑对时间。可否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此番壮举?”   仲涛道:“老生常谈,毫无新意。”   丰涉要稍微好些,一看到桌子上那本秘籍,立刻便扯破衣裳冲进来:“有武功可以练?为何不给我看看?”但还没出手,便被林宇凰一脚踹开。   林宇凰转头看着雪芝,一脸正气:“重雪芝,现在天下需要你。”   “是您老人家需要我。”   “没这回事,二爹爹一向劳而不怨。还是谈谈这《三昧炎凰刀》的问题。”   “‘三昧炎凰刀’?”丰涉早已站起来,眯着眼睛眺望那本秘籍,“是这秘籍吗?跟我以前看到的一本很像。”   雪芝和林宇凰整齐看他一眼,又继续自顾自地说话。上官透道:“哪一本?”   “沧海雪莲剑。”   这一句话震惊了父女俩。雪芝飞奔过去,捉住他的肩膀:“小涉,你在哪里看到的?快告诉姐姐!”   丰涉挑挑眉毛,□□道:“求我呀。”   “求你。”   “我才不要你这么求。”丰涉拍拍白嫩嫩的瘦削脸蛋,一副讨打相,“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。”   雪芝有些迟疑。上官透差一点便要动手收拾人,但在这之前,林宇凰已简洁有力道:“□□。”   丰涉看一眼春风拂面的林宇凰,有些不甘地道:“在……鸿灵观。”   林宇凰站起来:“鸿灵观?那些毒真的是青面靖人下的?可恶!我竟会输给她!喂,臭小子,带我们潜入鸿灵观!”   “可以是可以。不过你们用什么来换?别再提那个带鸡的词,我再不吃这套。”   “你想要什么?”   “我不知道。”   “……”   雪芝道:“那这样,我们先欠着你的人情,等你想好以后告诉我们。只要是我们能做的,不是要我们性命的,不是大逆不道的,都尽量做到,好不好?”   “好吧。”   “真的?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?”   “明天吧。”   “太好了!”雪芝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,随即在丰涉脸上亲了一下,“谢谢你小涉!”   丰涉木了,忙用手盖住脸颊,但掩不住面上飞速扩散的红晕:“重雪芝!你一个女孩子家,怎么可以随便乱亲人!”   “是你叫我亲的啊。”   “我叫你亲你便亲?我要你当我老婆你要不要啊?”   “好了好了,不要别扭,快去收拾东西。”   赶走了熟番茄丰涉,雪芝又开心地走回来。上官透看着她,脸上全无表情。林宇凰立马给了她一个暴栗。被罗嗦了半天,雪芝捂着脑袋,却丝毫不减喜悦:“真没想到小涉居然这么好说话。”   裘红袖这才跨进门,道:“妹子,这便是你思考不臻。他看上去是个皮孩子猴儿精,却是个世故的猴儿。他能叛主,便不会对你留情。不过,鸿灵观的人都这样,你给好处,让他们杀掉自己亲娘,他们都不会眨眼。”   “芝丫头,看到没?这姑娘轻功多好,多会想事,哪像你,单纯傻丫头。”   “乱说话!我才不单纯!”   上官透笑道:“林叔叔请放心,红袖和狼牙都是信得过的人。”   林宇凰道:“也好。我还得回重火宫,明天你得陪着芝丫头。”   “我会的。”   “不必。”雪芝忙摆手,“现在我武功还不错,而且小涉对鸿灵观必然很熟悉,多带一个人反倒碍事。况且,上官公子也很忙,不会有时间。”   上官透侧头瞥了雪芝一眼,没有说话。林宇凰靠在椅背上,嘿嘿一笑:“乖女儿不但学礼貌,还学会体贴人了?放心,小透巴不得跟你去。他武功这么高,怎可能拖你们后腿?”   “不用,真不用。”   上官透依然是淡淡的模样。他瞳仁原本便澄澈美丽,这会儿更是接近空漠:“林叔叔,我突然想起这个月和平湖春园还有一笔交易要谈,两位园主过几天会去月上谷。这回去不了鸿灵观,下次再陪芝儿吧。”   平湖春园,何春落。这是雪芝下意识联想到的东西。虽表现得温柔无害,同为女子,她却清楚得很,何春落对上官透虎视眈眈已久。雪芝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快,说了一声我困了,便匆匆离开房间。上官透也没再同以往一样追出来。   翌日,雪芝便跟着丰涉一起赶去玄天鸿灵观。原来,玄天鸿灵观离苏州并不远,往西郊走一天的脚程,便已在外围。到一个森林外沿,天色已晚,雪芝原打算在外面留宿一夜,再穿过森林,却被丰涉强带去换了灰衣,拖入森林。不过多时,他们已站在一棵苍天古树下面。周围黑雾弥漫,古树干云蔽日,远远看去,如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城。雪芝禁不住道: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玄天鸿灵观。”   “这……便是鸿灵观?”   “下面。”丰涉指了指树根,又递给雪芝一块灰布,“把这个绑再头上,头发要全部罩进去,一绺都不能剩,然后盖住大半边脸。另外,一会儿进去,无论看到再稀奇古怪的东西,都不要摸;无论别人问你什么问题,你都只需回答‘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’。”   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你不用管是什么意思,照着念便没错。”丰涉勾勾手指,快而轻盈地朝前面走去。   雪芝跟上前两步,才看清原来古树下的草坪中,有一个很宽的方形深穴。一条楼道直往下蔓延,深不见底。丰涉又一次叨念道:“记住,什么都不要摸,走路时要万般仔细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……算了,手给我。”   “嗯?”   丰涉一把握住雪芝的手,拖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。没走几步,道路上便隐隐透了些火光。越往下面走,火光越是明亮。路过的墙壁上,开始出现火把。最后,二人在一个铁门前停下。刚看到守门的两个人,雪芝对满非月的佩服便油然而生。她还是头一回知道,阍者都可以打扮得如此非同寻常:耳环、项链、刺青,缺一不可。   “来者何人呀?”无比妩媚的声音,令人不敢相信会是个男子。   “是我,丰涉。”丰涉的声音也跟着妩媚了些,雪芝听得一身鸡皮疙瘩。   “原来是师哥。那后面的丑女是谁呀?”   雪芝心里气愤,但还是接道:“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。”   “进去吧。”   开了门进去,雪芝才发现,这门派外面看上去平庸之极,内在却富丽堂皇。占土数圻,堪比十三陵,装潢之神秘,颜色之搭调,都似一座黄垆宫殿。只是,在那些大理石堆彻的墙壁上,总会有怪异的黑色或深紫色乳石,或是偶尔飞速穿梭过的毒虫。雪芝吞了口唾沫,跟紧了丰涉。最后,俩人进入正厅。正厅有一个三人倍高的雕像,周围站了很多人。都是男子,但没有一个不是娘娘腔。很多人都问过雪芝奇怪问题,雪芝一一回答“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”。在她耐心快到达极限时,忽然抬头,看见了那个雕像。雕像是羊脂玉雕的,体如凝脂,精光内蓝,脸是满非月,身材却丰腴高挑,下面刻了三个字:满玉钗。   “玉钗是圣母的字。这雕像也是她自己。”丰涉想了想,又道,“她理想中的自己。”   雪芝的任务倒是简单,只要重复一句话,便可瞒天过海。丰涉便比较辛苦,非但要与人讲话,处处逢迎,还得露出很多平时看不到的表情,均是鸿灵观特产,骚气十足,媚气横生。确定满非月外出以后,他便把雪芝带着,从一侧的小门出去。每走一段,便能看见洞穴顶上出现小孔。此时正是夤夜,星光从小孔中洒落,整齐罗列在地,穿梭在来往之人身上。出去以后七拐八拐,丰涉突然停下,雪芝撞在他的背上。她揉揉脸蛋,又往前看一眼,几乎晕死在地上——他们停在一个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前。而这悬崖上,挂着一个钢绳,钢绳中央吊着个大铁笼,铁笼上还挂了一把锁。丰涉一击掌,道:“糟了,我忘了她喜欢锁笼子。”   “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。”   “好了,现在周围没人,你可以说话。”   “我们不会钻到这个笼子里然后下去吧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雪芝又一次眼冒金星,头晕目眩。   “我这去找钥匙,在这里站着,哪里都不要去。”丰涉走了两步,又回头道,“有人来,还是说那句话。不要到处乱走啊。”   雪芝点点头。从此间到满非月的寝室,需要穿过正厅,到鸿灵观的另一头去。丰涉心里着急,又不敢跑太快,还得一路跟人打招呼。在抵达大厅门口时,他长吐一口气——另外一边人就不会太多,可以加快脚步。但是,大厅里却鸦雀无声。他心中一凛,不敢冒然前进。这时,冷寂大厅中,回荡着满非月成熟饱满的声音:“小涉,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?原本已迟了。”   丰涉吞了口唾沫,硬着头皮走进去,停在她右侧,支支吾吾道:“圣母不是不在么,这么快便回来了?”   “唷,怎么着,还不想我回来呢?”   满非月坐在高高的座椅上,两条腿还没椅腿长,悬在空中晃悠。在这阴冷的地下宫殿中,她的皮肤更加幽蓝,是说不出的滑稽与可怖。丰涉赔笑道:“我哪里敢?只是您不说一下,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。”   满非月叹道:“这一回,还不是因为又和那边闹僵。”   “圣母从来不说是哪一边,我们这些孩子看着您也不好发表意见。您自己看着办吧。”丰涉耸耸肩,一副怨妇相,心中只挂念着雪芝那一边。   “小涉,我就是喜欢你那能说会道的小嘴。”满非月朝招手,“过来,有事要你去办。”   丰涉心不在焉地过去听。   “那一边是华山。”   丰涉看她一眼:“圣母这是什么意思?”   满非月悄声道:“一直和我们观有往来的,是华山派。他们委托我们做了很多事,经常言而无信。这一回他们赖大了,这不是自寻肝胆楚越么。你听好,下一次,抽空去灵剑山庄,把林奉紫的……”   “为何?”   “不要问为何。你爹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,他们上面还有人没,我不清楚。但是他们下面的人,呵呵……以后,不管是否想得到他的原谅,你都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。”   “圣母说了算。”丰涉笑着点头,站直了,又忽然垂头问道,“对了圣母,通往底层密室的笼子,您锁了吧?”   “啊,对啊。”   “没锁?里面东西要丢了,那……”   “你赶快去锁。”她把银钥匙给了丰涉。   总算找到借口离开大厅,走了以后,丰涉又不忘回头,多看看满非月。确定她一直坐在那里,便消失在她视线中,加快脚劲,打开了小门又关上,赶到了深渊铁笼旁边。雪芝横眉怒目道:“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。”   “嘘……”丰涉忙走过去,把铁笼上的锁打开,“这下情况不好,圣母回来了。”   “什么?!”   “你快先下去,这个上来不需要钥匙。秘籍就在左数第二个箱子里,俄而我拉你上来。”   雪芝点点头,手忙脚乱地钻进去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丰涉急急忙忙把她放下去,等笼子完全消失在深渊中,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,飞速转身,开小门,往回走。但刚一跨进门,还没来得及关门,满非月已站在他的面前。丰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:“圣母,已经锁了。”   他也没有刻意去挡背后的深渊,满非月面无笑意,伸手道:“钥匙给我。”   丰涉擦擦钥匙上的汗,把钥匙还给她。   那铁笼下坠很久,雪芝才落地。掉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,实是令人感到惧怕。但一想到自己离《沧海雪莲剑》越来越近,她便不由大胆几分。此地伸手不见五指,她只能摸索着往前走。幸运的是,她很快摸到了火折子,迅速点亮,映出微弱的光芒。墙是石壁,地是干草,走起路来簌簌地响。这里不像密室,倒像牢房。她按捺住不安之情,在石阶上看到一排箱子。持着火把走过去,突然眼前光芒增亮了不少。再一抬头,却见一女子,火把光芒从她下巴往上照。雪芝倒抽一口气,差点叫出声来,方意识到那是面铜镜,忙喘了口气,弯腰打开左数第二个箱子。看到箱内的瞬间,她后退两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   与此同时,丰涉已经被满非月不分青红皂白地安排出了鸿灵观。丰涉和同门师兄骑在马上,心中慌乱但表现得无比慵懒:“圣母总是有那么多的事要做,困死了……”   他的师兄们不语。   “嘿嘿,你们不会是怕了我,才不说话吧。”   还是没人接话。   “你们不说话,我可要回去了哦。”见无人答话,丰涉果然调转方向往回赶。   “师弟请留步。”   丰涉一脸天真无邪:“什么事?”   “圣母说,你带来的姑娘没她好看,让她很不开心。”   刚听完这句话,丰涉二话不说,扬鞭策马而去,无奈马术不精,没跑出几里远,身后师兄们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:“哈哈哈……早看你那颗葫芦不顺眼了!圣母已经下了特赦令,抓到你,你便任我们处置!”   “那要看你们是否捉得到了!”   丰涉大吼着,瞄准山坡,倏地从马背上跳下去。身后传来其他弟子的吼声,剧烈的马蹄声。丰涉掉下山坡,抓住一棵小树,但树干太细,挂不住人,手还被划破。于是,整个人都顺着滚下去。最后连续翻了几十次,摔得满脸是血,晕倒在山坡下。因为天太黑,他的师兄们寻了一会儿不见踪影,也不再强求,在笑骂声中往回走。   此时,底层密室,雪芝一手握着火把,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,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脸,气闷得想掉泪。不过既然人已来到此地,她也不能就此放弃,于是盖住空箱子,开始搜寻别箱子。第一个箱子里,装的是一只死了的昆虫。看周围那柔软的红色布料,若不是了解鸿灵观的特性,她准会以为是药材。第二个箱子是空的。第三个箱子里有一个破旧手卷。   这时,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丝声响,她浑身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,但慢慢转过头去,什么人都没有。她有些累了,换只手拿火把。结果这一换,便又一次不经意看了看镜子。不看还好,一看她便成了惊弦之禽,失声尖叫——镜中,她肩膀后上方,竟然多出一张脸!   雪芝吓得扔了火把,在原地跳了两下,便敏捷地冲上去攻击那人。那人却精准地接住她的手腕,挥掌灭火,捂住她的口,低声道:“你想被人发现么?”   听见这个声音,她如获大赦,放松下来。待那人放了手,她明知故问道:“透……不,上官公子?”   “是我。”   “你几时来的这里?你……不是回月上谷了么?”   “你说不让我跟你一起,我再跟来,恐怕你会闹得更大。跟一个还不熟的人到这种地方,你想想,即便我放心,你二爹爹也不可能放心。”   “我和你也不熟。”   “不熟。”在黑暗中,上官透鼻息间的嗤声甚是明显,他又好气又好笑道,“你说说,还要怎样才叫熟?”   雪芝原本想发怒骂人,但一想到和奉紫的对话,还有自己做出的艰难选择,便只冷淡道:“过去的事,不要再提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。”   上官透没有回话。一片漆黑,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作响。雪芝又点燃火把,翻开第三个箱子,拿出里面的手卷。展开读了前面的内容,才发现那个手卷只剩了一半。但最令她意外的是,叙述人竟是以前重火宫的弟子,宇文长老英年早逝的儿子,宇文玉磬。对这个人雪芝略有了解,于是偷偷把画卷藏在怀中,关上箱子:“上官公子是如何进来的?”   “雪宫主。”   “……怎么?”   “此地只有你我二人,若再继续唤那上官公子,可休在下冒犯了雪宫主。”   “不,不叫便是。你以为你能吓唬谁啊。”   上官透浅浅一笑,继续道:“我如何进来,自然是跟着芝儿,顺藤摸瓜而来。”   “那你还比我们先到?”   “两个人总是没一个人来得快。”   “但是,你是怎么下来的?”   “轻功。”   “轻功?这么高你用轻功?”雪芝禁不住笑道,“厉害。这算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么。”   “依在下陬见,谁是螳螂,谁是黄雀,还尚为可知。”   “为何?”   上官透接过雪芝手中的火把,往身旁一晃,再往下移了一些。   满非月站在离他们约莫五米以外的地方。   “原来是满圣母。”若单独遇上敌人,雪芝肯定会有几分惧意。但不知为何,只要上官透在,哪怕是阎罗王亲自来索命,她都感到很是安心。她笑笑,低声在上官透耳边道:“不是说么,有上官透在,满非月不足为惧。”   上官透朝雪芝使了个眼色,用嘴型道:“既然她敢与我们正面冲突,必然有恃无恐。”又对满非月道:“满观主,我们来此,正是为了寻找重火宫的失物《沧海雪莲剑》,若在足下手中,还望能归还。”   “这本秘籍不在我手上。我听都没听过。”满非月摸摸脸,媚笑道,“你们弄错人了吧。”   上官透对满非月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告辞。”   满非月翘了个兰花指,笑声轻轻回荡在深渊:“玄天鸿灵观岂是你等小辈说来便来、说走便走的地方?”   “芝儿退后!”上官透往前走一步,挡住住雪芝。   果然,下一刻,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直击而来。上官透抽出寒魄杖,在空中划了个弧,挡住那事物。满非月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,猛地扑在地上,弹出十字镖,击向火把。雪芝手腕一转,火把随着旋转。火光时隐时现,满非月和上官透的身影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。在与上官透交手时,满非月总是会向雪芝扔十字镖。雪芝身法很快,三两下便躲开,但也因为速度以及那俩人的掌风过快,火把很快熄灭。黑暗深渊中,只剩下衣摆磨擦、拳脚相撞声。火折子在铁门外面,上官透和满非月挡在那里,雪芝出不去,只能攀着墙上的凹凸处,翻到外沿。历经千辛万苦,她终于摸到火折子,又返回去,铁门内却变得静悄悄的。一时间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有靴底磨擦干草的簌簌声。雪芝不敢有所行动,甚至不敢开口询问。半晌,只听见满非月千姿百媚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:“点火。”   雪芝不动。   “点火吧,芝儿。”   火把这才从无尽漆黑中燃起。光亮渐渐扩散,照明了眼前的两个人:上官透左手紧握成拳,右手持杖,杖头指着满非月的喉咙。满非月虽然被点中要害,却是一脸清闲自在。   “解药交出来。”上官透压紧了她的咽喉。   “没有解药。你只有死。”   “如果我死,你也活不了。”   满非月指着雪芝:“如果你杀了我,看看她怎么死。”   “杀了你,我还可以带她出去。”   “你现在被铜钱花咬一口都会中毒,还能带她走出这万毒窟?”   上官透咬紧牙关,额上溢出薄汗。雪芝愕然看着他们:“发生……什么事了?”   “上官透啊上官透,你真以为自己百毒不侵?你的弱点在手指尖,我早已发现。平时让着你,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?这‘十日噬魂’够得你受,等死吧。”   雪芝呵道:“青面靖人,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?你的仇人是我!”   被唤了最不乐意听的名字,满非月额上青筋凸起,险些发作。但她上下打量着雪芝,忽然笑了:“唷,情郎受伤,我们雪宫主是心疼了?要我救他也成,把你那双修长的腿锯了给我,我便考虑让他多活三天。”   “你去死!!”雪芝先是勃然大怒,而后颤声道,“你、你、你锯便是……但一定要救他!”   “芝儿……”上官透错愕地看了她一眼,又迅速朝她摇摇手,回头对满非月道,“满观主想要什么,大可直言不讳。”   满非月看看他手中的杖:“你很快便会知道。但上官公子现在最好客气点,不然赔命的,可不止你一人。”   上官透气得手发抖,但还是忍住,把杖放下。然后,满非月走过去,拽住雪芝的手,把她往外面拖。她开始还抵抗一下,但是看到上官透的眼色,只好不甘愿地跟着满非月出去。上官透在后面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   雪芝半侧过头,苦笑道:“别这样说,本来便不是你的错。”   满非月锁了铁门离开。上官透摸摸指尖,有粘稠的液体。再凑到灯光下一看,流出的血已是黑色。他重重往墙上一击,坐在地上。过了两个时辰,这地方依然不见天光。毒发之时间未到,却只能在此坐以待毙,当真比死了还难受。忽然,雪芝的声音自远处传来:“让我回去!!可恶!!”   上官透倏地抬头,却见铁门打开。微弱的火光中,一个人被人推进来,落到他怀中。那温热的触感令他微微一怔,他低头一看,怀里的人,居然是只穿了抹胸的雪芝。   满非月被黑暗吞没,一条深影映在地上,随光摇晃:“十日噬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,是因为它是真正的剧毒,却不会带给你任何痛觉。若无人提醒,你只会看到自己外貌的改变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,你很快便会得知。”她轻轻笑了笑,在漆黑中拨了拨自己的头发:“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,让姓重的丫头陪你。她被我下了一点东西,所以或许会有一点……呵。”   满非月的影子消失在拐角。有人端来了烛台,放在隔板上。那些人还未出去,怀中的人已经开始不安地扭动。上官透晃晃脑袋,试图推开她,手上的力道却非常没有魄力。烛光摇红,照得干草金子堆般。只要一个不小心,火星子落上去,便是干柴烈火,一发不可收拾。   “透哥哥,透哥哥……”雪芝声音软脆。   上官透只觉得浑身发热。他知道芝儿是被下了药,但她太久不曾如此温顺听话,他实在有些忍不住。   “唔唔!嗯嗯!唔唔唔!!”铁门外有人发出凄厉的闷哼。可惜里面的人聋了般,完全听不到。   “可以吗?”上官透咬住她的耳垂,朝她耳内吐气,粗喘道,“就在此地?”   “嗯,嗯。”   “好芝儿……”   “唔唔唔唔唔!”哼到一半,铁门外的人猛地用脑袋撞上铁栏,痛得眼泪直往外面冲,“唔唔!”   然而,不仅是里面的人无视她,身边的满非月也无视她。这已是第二次。她不想再看到上官透和任何女子亲密。若他坚持,那她会选择不看。可是此刻,里面那白痴中了这怪毒,把燕子花当成了她!   上官透傻掉,燕子花却没有。她只是有点发疯。而满非月看得完全入神,好似从未看过这样的事,却又不懂得何为害羞。燕子花看上去极不正常,从外面往里面看,一清二楚……看到此处,雪芝干脆闭上眼睛,眼不见为净。却听见燕子花嗲声道:“透哥哥,怎么了?”   “……等我们出去以后再说吧。这里很冷,你先把这个披上。”上官透的声音低低的,方才的情动顿时烟消云散。他只脱下自己的外衣,搭在她肩上。   满非月无比讶异。雪芝也一脸莫名。不过多时,燕子花和雪芝都被带走。到第二天,燕子花的抹胸变得薄了些;第三天,抹胸小了些;第四天,抹胸上裂开了个缝;第五天,连上官透都被下了药。第五天是最痛苦最难忍的一天,上官透靠在墙角的样子,时刻都会烧起来般。满非月气愤又失望,命人带走燕子花,进去和上官透谈了半个时辰。出来时,她原本便很蓝的脸都快绿了。接下来,她才动了真格,把真的雪芝推进去,恶狠狠道:“上官透,你自己看着办!”   满非月观察上官透数日,早已筋疲力尽,回上面睡觉。雪芝刚一倒下来,便抓住上官透的手,展开手指看:果然,十个指尖到骨节处,都泛青色,如被千斤的巨石砸过。她握住上官透的手:“不行,我们得赶快想办法。她提出的要求,若不是很过分,不牵扯到人命,都可以答应不是么。为何如此固执?”   烛光映在雪芝挺秀的鼻尖、浓密的睫毛上,勾勒出数圈泱漭的光晕。上官透抬眼看着她:“芝儿?”   “我知道,你看谁都像是我。”雪芝握紧他的手,看着他无焦点的瞳,像在看一双失明的眼,莫名感到难过,于是打趣道,“昭君姐姐真是越发君子,居然没有再乱来。”   “虽然看着是你,但我知道那不是。”上官透虚弱无力地笑道,“若是我的芝儿,我可当不了君子。”   雪芝想表现得很生气,但忍不住嘴角的笑意,只好窘迫地别过头:“你怎么知道不是的?”   “触感不像。”   见他中毒,雪芝不敢下重手,只好在墙上狠狠捶了几下。上官透道:“满非月最开始的计划,应是让你看到她安排的好戏,让你气我,然后我在不得不辩解的情况下,答应她的要求。”   “她说了什么?”   “让我多拉拢你和林叔叔,把《三昧炎凰刀》替她偷来。”   别的事都好说,唯独这一件,事关重大,不仅涉及父辈的利益,还涉及整个江湖的安危,雪芝实在无法作答。同时,上官透似乎也神游天外。两个人沉默了数个时辰,雪芝又道:“依你看,《沧海雪莲剑》是否还在这里?”   “不在。”   “为何?”   “满非月只喜欢银子、美男子,还有能令她增高变大的任何东西。她对武功秘籍、江湖地位,从来都冷眼相待。”   “有了江湖地位便有了银子,有了武功秘籍便有了江湖地位,不是么?”   “她喜欢银子,是因为银子可以换来美男子。若你直接给她美男子,她还会喜欢银子么。”   “你的意思是?”   “我在进来时,看到有鸿灵观的人押着一批少年进来,大概有三四十个。每一个都长得非常符合她的胃口。”   雪芝愕然:“她把《沧海雪莲剑》拿去换了这些个人?”   “应该是的。”   “她就这点追求?”   “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。美男子对她来说,大概便像重火宫之于你。”   雪芝不语。   上官道:“尽管如此,她对待丰涉,却与别人完全不同。”   “有何不同?”   “对其他人,她要么非常宠溺,要么直接打入冷宫。不曾有谁可以长期在她身边,却一直被她这样欺负。听说她已经把丰涉逐出鸿灵观十余次,每次回来后,他却总能站到比以前更高的位置上。这两年情况尤其严重。”   “是啊。我刚认识小涉时,他还经常被同门师兄欺负,却已开始和满非月单独行动。”   “丰涉在鸿灵观长大,确实视人命如草芥,但出落成那种性格,也不容易。”   “是说他很毒舌么?”   “不。你没发现鸿灵观弟子普遍都是娘娘腔么,做事没担当。丰涉在鸿灵观表现与他们如出一辙,出来后却很正常。他是个心思通透的人。”   雪芝拍了一下上官透的手:“我也这样认为。小涉嘴巴虽然坏,却很有担当,很有男子气概!”   上官透微笑点头,又反握住雪芝的手:“你和他关系好可以,但不可背叛我,知道么。”   雪芝不自然地甩开他的手:“背叛你什么,你我不过,不过……”想了半天,她也不知道如何描述彼此的关系,反而勾起阵阵二人亲密无间的回忆,不由垂下头,羞红了脸。   上官透看穿了她这点小心思,拨开她身边的干草,坐近了一些,又一次握住她的手:“既然欣仰有担当之人,自己也应当有担当才是。芝儿,可愿负责,还此情债?”   烛光交映,明明灭灭。上官透轻笑着,那深情凝望而来目光如炬,坦荡写满了一片痴心,令她更加不敢直视他,只往旁边缩了缩:“你真是死到临头还犯病,都这种时候,还说什么情债。若你与人亲……亲密一次便要人负责,那全天下的女子岂不都欠了你。”   “既是情债,自然无关风月之事。这等闲愁,恐怕芝儿尚且年幼,也难以理解。”   “没什么我不能理解的,你且说来我听听。”   上官透嘴唇苍白,笑眼却极其澄澈,似有水光荡漾: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   此话令雪芝身体微微一震,一时陷入上官透的注视中,难以自拔。上官透,他可能对自己用情至深么。她垂下头,眼眶湿润,心中酸涩:“我、我……”   见她泪水在眼中打转,上官透心里也慌了,立即改抚摸她的长发,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“除却巫山不是云是真话,不过,若能与芝儿再度共赴巫山,即便死去,也是虽死无憾。”   雪芝呆了一下,全身的血都冲上了脸,狠狠推了他一把:“下流!!”   结果这一推,上官透便撞到墙上,虚弱地喘气。雪芝这才想起他身中剧毒,连忙爬过去捉住他的手看——他的右手竟已青了一半。雪芝连忙站起来,冲到铁门前往外看,急得直跺脚:“你还有时间和我开玩笑。毒已经在扩散了!完了,满非月不在。怎么办,怎么办啊!”   “无妨。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   虽说如此,接下来一日,雪芝在铁门前转了不下一百次,满非月也未再来。上官透的话倒是越来越少,只是坐在墙下静心将息。到第七天,青色已扩展到他手肘,且颜色越来越深。雪芝着急得数日未眠,和上官透商量好对策,铁门前却依然空空如也。到第八天早上,青色已经变成黑色,扩展到了肩部,终于满非月来了。这时,铁门里的雪芝说话已带哭腔:“再这样下去,会出人命。若满非月想要那本秘籍,我便叫二爹爹给她,反正我们也练不成。”   “不行。那是莲宫主留下的东西,怎能说给便给?”   “那总得想点办法啊,你若死去,她肯定也不会放过我。我们不如早点跟她完成交易。”雪芝背着满非月,擦擦眼泪,“她不是想长高么,大不了,把宫里的‘瑞香王母丸’给她……”   上官透往铁门外一看,慌乱地捂住雪芝的嘴。   “哈哈,我已经听到了!”满非月的眼睛忽然睁得极大,像三日未曾进食的饿虎般,扑去抓住铁栏:“重雪芝,把那药丸给我,我立刻把你们放了!”我将驾驶我的汽车,陪你出入跳舞厅、娱乐场。微笑吧,亲爱的,就像我宝库中的黄金那样微笑吧!你看着我,要像我父亲的珠宝那样地看着我你听着,亲爱的!我要是不向你倾述衷情,我的心就不会安宁。我们将欢度蜜年。我们要带上许多黄金,在瑞士的湖畔,在意大利游览胜地,在尼罗河宫旁,在黎巴嫩翠绿的杉树下度过我们的蜜年。你将与那些贵公主阔夫人相会,你的穿戴一定会引起她们的妒忌。我要给你所有这一切,难道你还不满意吗?啊!你笑得多么甜蜜啊!你微笑就仿佛是我的命运在微笑。”过辛勤的蜜蜂永远也没有时间的悲哀。朱熹说过,读书有三到,谓心到,眼到,口到。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博士年轻的时候,没有可以静心读书的环境。他在一个人声鼎沸的茶馆里的一个角落读书。刚开始他常常在嘈杂的人声中头昏目眩,后来他强迫自己把思想集中在书本上,经过磨练,再乱的环境也不能把他从书上拉开了。他的成就让我看到了专注的力量,无与伦比,无可厚非。爱因斯坦之所以成为举世闻名的科学巨匠,是因为他对科学研究的孜孜不倦,在勤奋,专注的专研中达到了忘我的境界;偶像歌手周杰伦,若不是对音乐的执着与专“好!”雪芝哭哭啼啼地站起来,擦了擦眼泪,“你让我出去,我好……”   “满观主你不要听她胡说,根本没有什么瑞香王母丸,她是为了骗你放我们出去,才这么说。”   满非月却听不进去,双手捉着铁栏,瑟瑟发抖:“重雪芝,你可有撒谎?”   “我没有!”雪芝忙站起来道,“若你不相信我,可以在我身上先种毒,等我回来以后,拿了王母丸给你看,你再给我们解毒。”   “不要说了!”说罢,上官透站起来,一把抓住雪芝的手腕,捂住她的嘴。   “上官透,你放开她!”   上官透把雪芝往里面拽去,让她背对着铁栏,回头又提防地看了满非月一眼,不再说话。满非月更急了,用力拍了拍铁栏:“你再不放开她,我现在便杀了你!”   上官透冷冷道:“你杀便是。”   雪芝在他手下呜呜叫。满非月看看他,又看看雪芝,终于拿出钥匙,把铁门打开。上官透拖着雪芝,离她远一些:“你最好不要过来。”   “你已是将死之人,我会怕你?”   满非月直扑过去,抓住雪芝的一只手。上官透一掌击中满非月的胳膊,她反手还击。上官透一只手捉着雪芝,一只手和满非月较劲。交手一阵子,雪芝被拉拉扯扯了半天。上官透用脚尖勾起一根木棍,将之抛入空中旋转几周,直击满非月面门。满非月一个后空翻,躲过。这眨眼的瞬间,上官透已经把雪芝给推到门外,再蹿过去,一脚踢上铁门:“走!”   雪芝一个踉跄,几乎摔倒,只一脸茫然看着他。上官透连回头的空隙都没有,已经在里面和满非月打起来:“走啊!”   “你们——”满非月盛怒,下手更加狠。   “不对,为何是我?”雪芝冲回铁栏边,一时间张皇无措,“不是说好一起出来么,你——”   “那个铁笼只能装一个人。记住,拉一下铁笼旁边的绳子便能上去。出去还可以搬救兵!快走!”   雪芝在原地迟疑了许久,才掉头逃走。但是刚一转身,上官透便被满非月击中,重重砸在墙上。她听到,但是不敢回头,闭眼咬牙一口气冲进铁笼。她浑身都被汗水浸透。看着铁笼不疾不徐上升,光亮一丝丝洒下来,她焦躁得几乎跳穿铁笼。仿佛过了百年之久,她终于停在悬崖边。此时,刚好有一个鸿灵观弟子走过,一见她,大声道:“什么人?!”   雪芝二话不说,蹿过去,一拳打在那人的脑袋上,下手相当狠,手指关节都快断掉。那人晕过去,她三下五除二脱下他的衣服,换上,再往石壁上重重抹一把,往脸上猛擦泥土灰尘。最后,她再把缺了口的毒葫芦挂在腰间,匆匆忙忙往外摸索。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黑暗无光,外加她天生方向感不佳,已记不住路。偷偷问了几个人,说自己是新来的,总算找到入口,树根下的铁门处。铁门是上了锁的。门口有一群人正围着桌子喝酒,身后有人来来往往。雪芝慢慢走过去,压低声音道:“各位师兄,小的是新来的,请开个门。”   “出去做什么?”一人心不在焉道。   “找丰师兄。”   “丰涉?圣母不是说让他自生自灭了么?”其中一人放下酒坛子,“脸这么脏,你不会是细作吧。”   “哈哈,师兄不要开我玩笑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圣母跟丰涉的关系,时好时坏的,我们也没法子呀。”   “谅你也不敢。”那人站起来,掏出钥匙,打开了门。   “慢着!”雪芝脚还没迈出去,又有人站起来,“这葫芦分明是老十六的,为何会在你这——”   话音未落,雪芝已经一脚踢翻桌子。那几人纷纷站起来,雪芝直接踢穿桌子,直击一人腹部,对方倒地。她又瞄准另一人,一拳打过去。那人居然拽了开门的师弟,以抵挡攻击。雪芝连又一脚踢出去,开门人拖着师兄倒地,雪芝踢中酒坛子,坛子碎裂,一群人立刻被酒水淹没。雪芝擦擦嘴,破门而出。   已入秋。逃出苍天古树,森林中落叶翻飞,暮云漫天,满目萧条。身后有不少人追上,雪芝身法极快,不过多时便甩掉后面的人。等平定一些后,她便放慢脚步,开始想着找谁来救人。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林宇凰。但是,她不清楚林宇凰目前的行踪。第二个想到的人是穆远。找穆远,一定没有问题。但是很快,她的心情便彻底跌入谷底——她突然想起,上官透已中毒八日。从这里到重火宫,再带人赶回来,起码要四天。去月上谷,单程都要四天。而还有不到一天半的时间,他便会毒发身亡。若去苏州,只能找到狼牙和裘红袖。他们的实力雪芝不清楚,但是鸿灵观之残忍,她却再清楚不过。唯一能赶到的地方,便是灵剑山庄。可是,以林轩凤和上官透的关系来看,他大概恨不得上官透赶快死,又怎可能搬人来救他?   但是,如果……如果用二爹爹做筹码,说不定……   再没时间多想,雪芝立刻动身,及至午夜时,赶到灵剑山庄门口。整个苏州陷入沉睡,灵剑山庄门口一片冷清。雪芝冲到累榭顶上,双腿已经累得失去知觉,连呼吸都有些困难。即便如此,她还是用尽最大力气去砸大门上的铜环。   “开门!”   “开门!救人啊!开门!!”   “林叔叔,奉紫,你们快来开门!!”   雪芝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门上空,里面的人却听不到丝毫。不知喊了多久,才有人疑似听到呼声,慢摇摇地拉开门,结眉道:“这位姑娘,有事请明儿一早再来,没听说过来找人挑这个时……”   “我要见林庄主,我有急事。你告诉他,重火宫重雪芝找他。”   “原来是雪宫主。”那人拱手,“但是我们庄主已睡下,什么事明天说不行么?”   雪芝塞了撞门红给他,他才为难地让她进去。雪芝在大厅中又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,才盼来了林轩凤。林轩凤散着发,随意披了一件外套:“雪芝,发生什么事了?”   雪芝把情况大致交代清楚,但还没讲完,林轩凤已干脆答道:“我不会救这人。”   “求您!”   “林叔叔可以答应你任何事,但是唯独这件,绝对没得商量。你回去吧。”   “雪芝不会再求林叔叔任何事,只要您要重火宫做什么事,说一声,雪芝粉身碎骨在所不辞。”雪芝依然弯着腰,“看在我两个爹爹的份上,请林叔叔一定要给这个人情。”   “正因如此,我更不能答应!”   雪芝紧紧抓住衣角,手指发抖:“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事,他欠了奉紫。可是雪芝也欠了他,他要这样没了,我会后悔一辈子!”雪芝咚地跪到地上,重重磕了一个头:“林叔叔,求您!上官透不能死!”   “雪芝,若说你从未和奉紫见过也罢,可你是和她一起长大的。你……怎能对一个玷污你妹妹的人动心?”   “我不要跟他在一起,我只要他活着。林叔叔若不答应,我便一辈子都跪在灵剑山庄门口。”   “那你便跪着罢。”林轩凤拂袖而去。   “林叔叔!!”   唤了几声,林轩凤早已经离开大堂。雪芝忍住眼泪,冲出灵剑山庄。她再无路可走,唯一让上官透不死的办法,便是回到玄天鸿灵观,让满非月暂时缓一缓上官透的毒,然后,再回去找二爹爹要秘笈来换。可是一旦这么做,她会有多对不起死去的爹爹?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只是一路奔跑,往鸿灵观所在的森林赶去。但是刚进入森林后不多时,她便因为过度失力跌倒。   清商伤骨(1),十里残叶萧萧,化作撕裂破碎的绸缎,无边乱舞。同样是森林,同样是在一个人将要离去的时刻。她想起了爹爹离世的那一日。背叛爹爹,或是悲剧重演,她只能选一个。她抱着受伤的腿,勉强站起来,又一次跌倒。这一回扭伤了脚踝,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全身。但她知道,不可以再流泪。哭泣并不能让一个死去的人复活。她抓着一棵小树站起来,忍着剧痛,跌跌撞撞地在森林中奔跑。但是没走多久,便有一双手搀住她的胳膊。   雪芝诧异地回头。此刻,天已微亮,云朵团绕崟崎之山峰,高远之苍穹。空气潮湿阴郁,碎叶摩挲,唱出灰雀之哀鸣。上官透嘴边挂着无害的笑意:“你又想做傻事,对么。”   清晨第一抹阳光浸入大地。他的身后,疏林秋叶,苍黄与枫红,灰烟茫茫,连成一片。她只能看见,他的脖子右侧,以及右脸颊,已经变成了青色。心中疼痛难当,她却极力佯装无事:“你……怎么出来了?”   “你忘记了,满非月想我死,她自己却很怕死。若我豁出去,她绝对拿我没法。”   “可是解药呢?你没有找她要解药吗?”   “不要问这么多。”上官透微微低头,吃力地近两步,扶住她的手臂,“你摔伤了?走得动么?”   他刚一搭上她的手臂,她便敏感地躲开。他略微惊讶,又摸了自己的脸,很快笑道:“已经到脸上了吗?”   雪芝急道:“你不要管我,赶快想办法,先把毒解开,别的事再说。”   “如果我想找行川仙人,起码要三日。可这毒却遥遥领先,只需六个时辰便可扩散全身么。”   “你还在说笑!”雪芝使劲摇头,拽着上官透便往回赶,“走,我们去找满非月,就算是和她硬拼,也要把解药找回来!”   “不要去。她决定要杀的人,绝不会留活口。”   “可是你怎么办?你便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?”   上官透站住脚,不再前进。雪芝也跟着停下来,回头看着他。风冷萧瑟,残叶纷纷。他的白衣在深渊中染上了一些尘土,右脸也因为剧毒变得有些狰狞可怕。但是不曾有哪个时候,雪芝会像此时这样,迫切想要拥抱他。他脸上笑意淡了许多:“我一直以为芝儿很固执。你有自己想做的事,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但是,今天什么都忘了,是么。”   雪芝一时哑然。她知道他在暗指什么。上官透道:“无论做什么事,都会付出代价。你要懂得衡量利弊,选择利大于弊的一条路去走。你想好,今天你要是去了鸿灵观,死在里面,或者交出了《三昧炎凰刀》,都会造成什么结果。”   “但是你若死了呢?”   “对你来说,我不重要。”   “重要。”   “好吧,重要。但是跟你要做的事比,不重要。”   “不,很重要!”   上官透愣了愣,微笑道:“你会如此作想,我也已满足。”   “这淤青会扩散得越来越多,是吗?”   “满非月说,濒死时,青色会全部退散,别人看不出来是何死因。”   “现在什么都不要说,我们快去找行川仙人。”   “既然芝儿如此坚持,那便听芝儿的。”   于是,二人一起往森林外赶。天亮得很快,晨曦将大地染成金色。不出半个时辰,金阳洒满人间,红楼在水雾中隐隐约约。小河穿过城邑,纵横出一条金制的曲径。顺着小河往北走,又穿过一个树林,上官透说身体不舒服,想休息片刻。于是,二人便在小河旁的大石上坐下。雪芝替他理了理衣领,见他脸色很差,又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。上官透拒绝,说这像什么样子。雪芝只好握住他的双手,一个劲问他感觉如何。上官透靠近她一些,声音已经非常虚弱:“芝儿,我觉得我们不用去。”   雪芝心中一凉,立刻站起来,拽住他的手往上拖:“休息好了便赶快走。”   “我的身体我最了解。”上官透摆摆手,“还有没有救,我也最清楚。”   “起来,不要偷懒。”   上官透慢慢往下滑,最后坐在地上,浑身力气都瘫在了大石上:“我想这毒,也便只剩下一两个时辰。不要再浪费时间,我有问题想问你。”   “你说。”   “我们认识也有三年多,你喜欢过我么?”   他说这句话时,青色已退至颈间。雪芝的心情越来越沉重,只吃力地吐出几个字:“喜欢过。”   “若这一生我没有那么多女人,不曾做过对不起奉紫的事,你不是一门之主,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?”   雪芝毫不犹豫道:“会。”   “若我还有命能活下去,你会和我在一起么?”   “不会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“因为奉紫。”   “果然。”上官透笑得很无奈,“都这种时刻,你还不愿意撒谎骗骗我么。”   “我不愿意骗人。”雪芝在他身边坐下。看着他越发苍白的面容,还有失去颜色的嘴唇,她再忍不住,轻轻靠在他怀中,搂住他的腰:“不能和你在一起……但是,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。”   上官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坐直了身子,讶然地看着她:“芝儿……”   雪芝不说话,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。在南方云雾中,丛林缄默无声,唯有孤单的大雁叫得分外凄婉。这个时节,万物苍生都在悄悄流泪。依靠在他的怀里,她依然清晰地记得,十六岁时第一次看见他,也是在这个季节,在十月的英雄大会上。那时他穿着白色斗篷,如仙而降,把一整个冬季的雪都披在了肩上。他那样神采飞扬,连看也没看她,便风度翩翩地说道,我是为这姑娘来的。或许,或许从那一刻起,她便已经对他暗许芳心,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。直到这几日,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这么久,她终于知道,自己对他付出的感情,已再收不回来。只是,秋季过后,冬天便要到来。她把头埋入他的颈窝,感受他的体温,深深呼吸他的气息,怕下一刻这躯壳便是冰冷无味的:“你说得没错,若没有那么多事要做,我会希望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姑娘,不用没日没夜地练武,守着父母长大,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。若我能选择,希望那个人是你。”注,短短时间写出十首歌做成第一张同名专辑,今日的歌坛也不会因为他绽放异彩;岳飞之所以名垂千古,全然是凭他对“收拾旧河山,朝天阙”的专注。消失了,而我却在思考着金钱在爱情中的地位。我想,金钱——人类邪恶的根源;爱情——幸福和光明的源泉。我一直在这些思想的舞台上徘徊。突然我发现两个身影从我面前经过,坐在不远的草地上。这是一对从农田那边走过来的青年男女。农田那边有农民的茅舍。在一阵令人伤心的沉默之后,随着一声长叹,我听见从一个肺痨病人的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:“亲爱的!擦干你的眼泪,至高无上的爱情已经打开了我们的眼界,使我们成了它的崇拜者。是它,给了我们忍耐和刚强。擦干你的眼泪!你要忍耐,既然我们已经结成亲爱的伴侣。为了美好的爱情,我们得忍受贫穷的折磨,不幸的痛苦,离别的辛酸。为了获得一笔在你面前拿得出手的钱财,以此度过今后的岁月,我必须与日月搏斗。亲爱的,上帝就是那至高无上的爱情的体现,他会像接受香烛那样接受我们的哀叹和眼泪,他会给我们适当的报酬。我要同你告别了,亲爱的!我不能等到月光消逝。”然后,我听见一个亲切而炽热的声音打断了伤感的长嘘短叹。那是一个温柔的少女的声音,这声者倾注所有蕴藏在她肺腑里的热烈的爱情、离别的痛苦和苦尽甘来的快慰:“再见,亲爱的!”说完,他们便分别了。我坐在那棵树下,这奇妙的宇宙间的许多秘密暴露在我的面前,要我伸出同情之手。教师的心中有一朵常开不败的花。从古至今,多少园丁辛勤的培育祖国的花朵;多少大手,上官透有些无措地看着她,片刻,便抬起她的下巴,垂头吻住她。此刻,太阳高挂天空,早霜已经融化。林木逐渐光秃,老树伶仃站立,秋风早已刮下它们的衣裳。于是,只剩下一块块青褐色的苔藓,盖住它满身的皱纹。秋季萧索,临别的剖白焚烧了一切。他们人不知拥吻了多久,才恋恋不舍地分开。上官透抚摸着她的长发,极度疲倦般,眼睛半合,靠在岩石上:“不知道何故,身上一点也不难受,只觉得很困。”   雪芝猛然抬头:“不行!”   “我只小憩片刻。”上官透握住雪芝的手,慢慢闭上眼睛,“……真的很困。”   “不行,不行,不能睡!”雪芝用力摇晃他的肩,急道,“不要丢下我。”   “若有来世,愿我与芝儿,永结同心,终生相随。”上官透闭着眼睛,声音越来越虚弱,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,“芝儿,我也爱你……”   到最后,她已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。林间,河水涣涣流动。除此之外,只剩孤雁哀鸣,偶尔划破寂静。也是同一时间,雪芝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,令自己都感到害怕——上官透合眼的一刻,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。孤雁在空中久久徘徊,又扑扑翅膀,飞离高空。她伏在他身上,哭得撕心裂肺,哭声回荡在丛林间,苍凉且悲戚。   大爹爹说,难过了可以哭,只是哭过了还要上路。哭过了……还要是上路。   林子很大,枯叶很小。天下很大,她很小。可是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,她还可以用什么事来激励自己,在这片无边的天下活下去,坚强走下去。雪芝哭得五脏六腑俱已近裂,抽搐着道:“君情甚重,妾心已死。透哥哥,怕是再等不到来生,芝儿便也再活不下去……”   “既然如此,莫待来生。芝儿,嫁了我罢。”   雪芝浑身僵硬,慢慢抬起头。   “我不相信轮回。”上官透坐起来,将另一只手也搭在雪芝的手背上,“即便有轮回,来世的记忆,也必然不复今日之芳华。芝儿,你对我竟如此深情,日后我定不负你。”   雪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:“你……没死?”   “只说要小憩片刻,几时说要死了?”   “可是,方才你脉搏都停了。”   “可能是解药的原因,我真失去了知觉。一恢复意识,便只听到你在哭。”   “你不是说没有找满非月要解药吗?”   “我有说吗?”   “你不是说只有一天的时间,毒性便会扩散到全身吗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你都这么说了!”   “所以?”   “……”   两天后,仙山英州中,裘红袖一边令人上菜,一边笑道:“这么说来,一品透以美男威胁满非月,还颇有成效?”   “是啊,既然都从里面逃出来,解药肯定是到了手。没把握的事光头从来不做。妹子是单纯,轻易上了直钩。”仲涛探头出去,看到站在河边的两个人,“只是不知道光头骗了她什么,何故到现在还在闹别扭?”   “你管人家那么多。倒是昨天有个怪人来找妹子,但太晚,我推了。他说今天还会来。”   红灯笼,绿扁舟,小桥流水人家。上官透把玩着折扇,吟道:“红始发,柳始青。泛舟舻,齐棹惊。奏《采菱》,歌《鹿鸣》。入莲池,折桂枝。两相思,两不知。(2)”   雪芝拉长了脸,背对他道:“谁和你相思又不知,走开啊!”   上官透绕到雪芝的面前,眼眸明丽,一脸无辜:“妹子,兄可是做错了事,要令你这般冷漠对待。”   “走开!”   然而,她这激烈的反抗,反倒令他更觉可爱。他嘴角微微勾起,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:“芝儿,你越生气,便表示你越在乎我。别生气,快回到我怀里来。”   这一句话,终于让他铲走了林奉紫,升上重雪芝最讨厌人排行榜榜首。   很快,那说要来找雪芝的人,又一次来到了仙山英州,雪芝房前。若不是因为看见他腰间的葫芦,雪芝一定认不出来此人是谁:他穿了一身黑衣,戴了个大斗笠,黑纱后的脸若隐若现,可脸上还用白色布条缠住,大白天看上去都很恐怖。难怪裘红袖会说有个怪人要找她。雪芝走过去: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   丰涉的声音弱弱的:“我摔在树林里昏了,还好有农夫把我送去大夫那,我才能走到这。不过脸上包的东西太显眼,我才弄成这样的。”   “你怎么会摔了?”   “因为我师兄们追杀我。”丰涉的嘴巴在笑,但是完全看不到眼睛,“不过,他们那点小伎俩,是奈何不了我的。”   “等下,那个农夫呢?”   “死了呀。”   雪芝惊道:“死了?怎么会?”   “他知道我的所在,要不死,总是会被我师兄们威胁至死的。”丰涉嘿嘿一笑,“所以,不如让我来报答他,让他死得毫无痛苦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丰涉长叹一声:“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,说不清楚,也讲不明白。”   雪芝憋着气,又道:“你不要告诉我,你杀了那大夫。”   “对呀,还有那个药铺的所有人。你不知道,轩皇冥丹有多值钱,目前市价可是超过六十两银子的,也就只有大门派头目自杀才吃得起这个。我给他们所有人都吃的这个哦。”   雪芝气得握紧拳头,一拳打飞他的斗笠:“丰涉,你毫无人性!!”   这一下,他的脸可惊住了雪芝:他脖子上、脑门、眼睛以下嘴巴以上的部位全部被绷带缠住,突出的鼻梁部分还有未干的大片血渍。   “喂喂,你把我帽子打出去了。”丰涉捂着脸跑出去捡。   雪芝拦住他,蹙眉道:“怎么会伤成这样?”   “没有啦,就是鼻子上稍微严重点。”丰涉指指鼻子却被雪芝拦住,他只好摊手道,“因为是面部正面撞上大石,大夫说我鼻梁比较高,又很窄,才会伤成这样。不然顶多就是破皮流血而已。”   “那现在怎么了?”   “好像是骨头坏了,拆下来会有个缺口。”   “缺口会有多大?”   丰涉想了想,用手指比了比长度,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。   “你先在这里坐着,我很快回来。”雪芝出去。   十月江寒,落叶打窗。清霄湛蓝,万里无云,冰般澄澈。秋阳金光潮湿,笼罩了苏州,渲染了道路。路过的行人,总是会回头看桥上的三个人。三人的个子都高,但是由于其中两个高壮过了头,另一人也显得矮了不少。虽然站在两个“巨人”之间,还是最年轻的一个,旁人却一眼便知,他是另俩人的主子。他依旧是白衣胜雪,别无他物,却也无需他物。便这样站在长流鱼梁上,已是俊雅之极。无论什么女子路过,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。   世绝道:“谷主,您若再不回去,恐怕谷内的事得插蜡烛。”   上官透若有所思地点头,又回头望了望对岸的仙山英州:“你们先回去,我很快回来。”   “这一回我们便是来接谷主回去的。”   上官透笑:“你们想来硬的?”   “只是我们都知道谷主在外并无要事,所以……”   “世绝,你话太多。”   “属下不敢。”   “我知道你们的意思。”上官透沉吟片刻道,“在这里等我两日。”   话音刚落,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。上官透回头。雪芝站在他的身后,淡紫色的薄衣在风中微颤。上官透捏了捏她的衣角,俨然道:“居然穿这么少,赶快回去。”   她瞳孔黑亮,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:“行川仙人,在月上谷吗?”   “在,怎么?”   “小涉他鼻梁骨坏了……”   雪芝正琢磨着怎么遣词造句,上官透便接道:“要请他来苏州,还是让丰涉跟我们一起回月上谷?”   她原本准备说让殷赐来苏州,但是想到他最不喜欢热闹的地方,而且眼前的汉将和世绝……似乎是来请上官透回去的,上官透一定有事要做。于是道:“你等等,我去叫他。”   但等她回去才知道,试图说服丰涉离开此地有多难。丰涉双手吊住床头,死皮赖脸不肯走,说是毁容都无所谓,她这一回无论如何,都摆脱不了他。雪芝哄过骗过发现无用,又厚着脸皮回到桥头。上官透和汉将世绝依然站在那里。她原想告诉上官透,自己会让二爹爹找大夫,却从他们那里得知,二爹爹又回了月上谷。上官透又自行揽了这胆子,命汉将去备马。他看了一眼雪芝,回头瞅见世绝还站在那里,只好站住不动。很快汉将回来,世绝也转身朝马走过去,上官透举起袖子,挡住俩人的脸,飞速在雪芝唇上亲了一下,迅速摆出无比端庄的模样:“芝儿,我会尽快回来。”   雪芝都快烧成了熟螃蟹,又不好发作,只能眼睁睁看上官透跨上马背,与汉将世绝策马,离开苏州。她一边腹诽这人,一颗心又忍不住小鹿乱撞,回去的路上已偷偷回味了这吻数次,只觉得千般厌弃,又万般不舍。只是,她一进仙山英州,便迎来了一个飞出的桌子。她跳起来躲过,又捉住那桌子一脚,把它在地上放平。酒楼里面传来软鞭挥舞的声音,还有奉紫一反常态的呵斥声:“我早说过,若再见到你,一定要你好看。”   “林小姐这算是十年生聚么?”一个男子冷漠道,“恕穆远不奉陪。”   一楼放置着以免紫檀架子的香屏,屏风上是梅枝苏绣。穆远正手握紫鸾剑,站在那屏风前。雪芝还没来得及上前跟他说话,便听见簌簌两声,一把长鞭刺破屏风,直击穆远,迅如残星流电。穆远连躲两次,迅速撤离屏风。一名女子冲出屏风,虽面有愠色,但桃花眼儿杏红腮,眉心一点朱红,便是由香粉红春胭脂和着仙水调弄而出。在场有不少男子喝酒的停杯,吃饭的停筷,抬头整齐向她行注目礼。林奉紫却无视旁人,又跳到穆远面前,俩人交手数招,穆远统统躲过,却不还手。雪芝上前一步准备阻拦,却被一根玉箫捷足先登。软鞭在玉箫上缠了数个圈。箫碧如茵,秋阳杲杲,照澄江空。仲涛一手抓着鸡腿,一手举着玉箫,从容不迫地啃干净了最后一块肉,扔掉鸡骨头。裘红袖的声音自二楼传下来:“哪里来的野丫头,敢在我裘红袖的地儿撒野?”   整个酒楼的人都停下来,看着这场好戏。奉紫有些底气不足,又用鞭子指着穆远道:“我们出去比。”   裘红袖道:“想出去比?先去请人把我这里修好了来。”   “我不认识人。”   “不认识人?那便在这里做苦工一年。”   奉紫看了一眼裘红袖,直接往门外走去。裘红袖在后面又唤了一声:“姑娘慢走。”然后仲涛非常有默契地跃到门口挡住。   奉紫气急,又舞鞭攻击仲涛。仲涛没有穆远的好耐心,三下五除二便握住她的双腕:“姑娘还是留下来,把事情解决了再说。”   穆远人已走到门外。泊舟入流,朱墨楼高挂小灯笼。水月光中,云间影里,正对着他的女子一身淡紫裙裳,唇不点而红,眉不勾而长,凤眼角儿往上那么一挑,儿时的凶煞统统已化作惊世美艳。眼前的景象,似乎与多年前的一幕重合:长安飞虹桥端两亭,六角攒尖琉璃瓦顶,角上挂着大红灯笼。红雨幽草,飞英若雪,亭台中的男子一身紫袍,秀发如新沐,惊世风华几乎灼烧了人眼。他回头看了小穆远一眼,又拍拍身旁的独眼帅小伙:“那孩子是个武学奇才。”   独眼煞有其事道:“他是孤儿,被武馆老大收养当小厮,你要觉得不错,可以买走。”   紫袍男子走过来,蹲在脸蛋脏脏的小穆远面前,盈盈一笑:“想不想进入天下最厉害的门派?”   小穆远手中还拖着几把寻常孩子承受不住的钢刀,累得气喘吁吁。但和紫袍男子对望许久,他着魔般,用力点头。紫袍男子还未来得及说话,一双小手已经从后面将他狠狠搂住。然后,一张紫袍男子缩小版的脸蛋凑近,露出非常蛮横的表情:“爹爹,你不准重男轻女!我才是你的亲生孩子!臭小鬼,你走开!”   小女孩冲过来,站在小穆远面前,高出他大半个头:“告诉你,重火宫不是人人都能进的,想进重火宫,先过少宫主这一关!”说罢便出手打他。   小穆远再看看紫袍男子,不敢还手,只是一味防御。很快他便被打到地上,小女孩叉着腰仰天大笑,最后被独眼领着领口提走……   “穆远哥!”   这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。雪芝快步走来,还带着个林奉紫,停在穆远面前,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:“你为何会在这里?”不等他回答,她把奉紫推出来道:“奉紫,你方才对穆远哥不客气,快跟他道歉。”   “我才不要。”   奉紫抱着胳膊,扭过头去,难得也会发一次大小姐脾气。雪芝也难得当了一次和事老,半晌才令气氛缓和些。她安抚好了奉紫,打法其回了灵剑山庄,又回来与穆远对话。才知道,原来穆远这次前来,是因为有一名月上谷弟子猝死,还未引起重视。但他命人暗中调查,确认这人是死于《莲神九式》第三式。雪芝听后吓得脸都白了:“什么?那人已经练成了《莲神九式》?”   “听说你出来找《沧海雪莲剑》,有消息了么。”   雪芝轻叹一声,交代了去鸿灵观寻找秘籍一事,略去了上官透部分。穆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又道:“对了,我还听说,你最近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“没什么。”穆远指了指对面的客栈,“宫里其他人都住在对面,你有事过来找我们便好。”   “穆远哥便住在仙山英州吧。”雪芝看看周围,小声道,“不过不可以告诉别人哦。”      注释(1):古时人们用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五音中的“商”代表秋天。“清商”指秋风。   注释(2):节选自南宋·鲍照《代春日行》。托起了祖国明天的太阳!他们,不为自己的利益,教学生读书、识字、做人!这时,我的信中突然涌出一份感动,我想起了这样一句话: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”是的,每一位教师都是一只春蚕,一只勤恳织丝的春蚕;一支蜡烛,一支为祖国的明天燃烧自己的蜡烛!试想,如果没有他们——这些可亲可敬的教师们,会有我们祖国的今天吗?“不会的!”祖国大地上的万物回答着我们问题,回声,在祖国上空荡漾……让我们记住他们吧!记住这些园丁,这些春蚕,这些蜡烛,记住这些拥有常开不败美丽花朵的人们……我有一个朋友曾对我说,彼岸的灯火,看起来总是最美丽,所以总让人忍不住想渡过去看一看。我想,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这么一片灯火吧,有时候它也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近,它可能总是喜欢美丽在遥远的彼岸。可是不管有多么遥远,它始终光亮在你的眼前,吸引着你不断地朝它前我的家庭条件是不错的,父母不仅能让我吃饱穿暖,还能满足学习国画、古筝的额外要求。另外,高尔基的父亲早年去世,相比之下,他从小就少了一份父亲和亲情。他,一个才十一、二岁的大孩子,就被生活所迫外出打工被人欺负,令人怜惜,但更多的是被他那坚强的性格和对知识的热爱而感动。我好好地反醒了自己,无时无刻心中都在对自己说:“如果想让自己有个美好的明天,必须像高尔基那样付出行动——多读书,勤奋学习,有坚定的信念,遇到困难不气馁。我坚信付出努力展现在眼前的将会是我渴望的灿烂的明天!”使我开阔视野;读书,给我无穷欢乐;读书,丰富了我的感情……读了《红楼梦》使我为封建社会的黑暗腐朽而叹息;读了《钢铁是怎么炼成的》使我为他的精神无比激动;读了《骆驼祥子》使我为旧中国劳动人民悲伤……或许我们不能不为自己,人的一生有多少是为别人的——为别人作贡献,为别人牺牲,为别人努力……但是一心为别人的人是少数的。为自己的却是多数的,为自己学习,为自己工作,为自己赚钱,为自己着想……凡所应有,无所不有。哎!回忆以前的革命烈士们,个个英勇善战,如果他们也是为自己,那还有谁去捐躯赴国难,去奔赴战场,奋勇杀敌啊!他们一心为祖国,一心为人民着想啊!书中的点灯人虽然很“傻”,可是他却是为别人,为了别人他不能休息,为了别人忠于职守,为了别人他不是只顾自己……这是一种美丽而又神圣的工作。正因它是美丽的,所以也是神圣的。其实我们身边也有这些美丽的工作者:义工、园丁、邮递员……这些人,这些职业往往是生活中默默无闻的,他们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。为了人们的方便,他们不懈努力,流下了多少汗水,换来了我们今天的愉悦生活,他们是美丽,也是神圣,更是伟大的。他们不是只想自己,也是为了别人。多少荣辱,多少艰辛,多少奋斗,多少牺牲,我们的先辈用血、用汗、用宝贵的生命铸就了东方大地不屈的中华魂!换得华夏大地阳光灿烂。幸福的生活是我的祖辈、无数的英烈带着对祖国的挚爱、对人民的赤诚,不惜抛头颅,洒热血换来的。这幸福来之不易,这里面凝聚着无数英雄的血与生命。这是他们为了扞卫祖国,保护人民而献出生命的回报,这是所有人民心中最甜的果实……同学们,让我们用实际行动弘扬民族精神,再现中华之雄魂。一个人只要热爱自己的祖国,有一颗爱国之心,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,什么苦楚,什么冤屈都受得了。。但如今想起我家的庭院,总是让我难己忘怀。因为那个庭院:春天地里泛绿;夏天枝繁叶绿;秋天果实累累;冬天是我们玩耍的天地。它留下了我童年的美好时光。

来源:远方青木(YFqingmu)根据优胜劣汰的自然进化论,热带地区最适宜黑种人的生存,温带地区最适宜黄种人的生存,而寒带地区最适宜白种人的生存。但是中国和美国都属于温带气候,纬度也非常相似,按理说都是最适宜黄种人生存的土地。为何在中国生存的是黄种人,而在美国生存的是白种人。一个11岁的小孩,提出了这个问题。而这个小孩自行推导出了一个结论:美国的土地上,是不是换过人种了?这个聪明的小孩,无意间就猜透了历史的奥秘。美国的土地上,确实已经换了人种。而且是用特别血腥的手段,将原本生存在美洲大地上的黄种人,给近乎于彻底灭绝。蒙古人种美洲支系印第安人喜欢在脸上涂抹红色颜料,这是他们的文化传统,因此欧洲白人入侵者在最开始的时候,称呼印第安人为红种人。但实际上他们是彻彻底底的黄种人。如今的人类学家和考古学界,已对印第安人的出身做出了明确的结论。印第安人,是蒙古人种的美洲支系。为什么印第安人是蒙古人种?因为无论是从基因溯源还是从考古证据,他们都是彻底的蒙古人种。和中国人的血统非常的接近。这带来的结果,就是真正的印第安人,长的和中国人非常的相似。这是照相技术刚发明时,拍摄下来的一个真正的纯印第安女人。你觉得像不像中国的蒙古人?还有另外一张流传下来的印第安女人照片,外貌和中国北方少数民族非常的相似。古老的纯印第安人照片流传下来的不多,但今天的地球上,还残存少量的印第安人,他们有更加高清的照片。这是印第安保留地里的舞蹈表演队,都是印第安人出演,黄种人血统特征一目了然。而下图,是位于美国亚利桑那州的印第安保留地,Navajo部落的主政官员夫妇的照片,纯正印第安人。你看看他们的长相,你觉得像哪国人?换上西装后,连少数民族的风情都没了,很像我们小区里的普通邻居。而下面这个小姑娘,是纯种的玛雅人,印第安人的一个分支,目前生活在美洲的危地马拉地区。纯正的黄皮肤,外加黑头发黑眼睛,如果单纯从外表上看,典型中国人。除此之外,对印第安人遗迹的考古,也发现了大量的中国元素。中国有句歌词,叫“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,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”。巧了,古印第安人也崇拜龙图腾,在古印第安人的壁画中,考古学家发现了大量的龙状石刻。印第安人族群里口口相传天狗吃月亮的传说,以及和大禹治水非常相似的洪水故事(人名不一样)。而在美洲出土的科藩遗址墙上的印第安族鸟形王冠上,竟然发现了太极图。除此之外,人类考古学家目前已经在美国亚利桑那州、加州、新墨西哥州、俄克拉荷马州、犹他州和内华达州的岩壁上发现了84处殷商甲骨文或中国象形文字遗迹。对,在美国的土地上,在印第安人的古遗迹中,发现了中国殷商时期的甲骨文和象形文字。而且印第安人的语言,其发音习惯和音色,也和中国人有少许雷同。目前,历史学家高度怀疑美洲印第安人中有中国的殷商后裔,但证据不够充分,仅仅84处殷商甲骨文遗迹做不到铁证如山。但其他领域的证据是充分的。所以,目前人类学家已形成公论,把印第安人定义为了蒙古人种美洲支系。而中国人,也是蒙古人种的一个支系。所以中国人和印第安人才长的如此相似。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年,“五月花”号搭载了名清教徒来到了美洲。由于缺乏生存物资,这些人差点被全部冻死饿死。这时候,善良的印第安人及时送给了他们一批粮食和生活必需品,让他们熬过了在美洲的第一个冬天。次年开春,印第安人还教他们如何在本地狩猎、捕鱼和种植作物,帮助他们完成了定居。到了秋季丰收时,为了感谢上帝的恩赐和印第安人的帮助,清教徒们宴请印第安人,作为救命之恩的回礼,这一天是年11月下旬的星期四。后来,每年11月下旬的周四都被定为美国的法定节假日,命名为感恩节。欧洲殖民者和印第安人的关系本来是非常好的,但双方有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。印第安人要土地,但欧洲殖民者也要土地,但只有一个人可以拿到土地。欧洲殖民者的土地多一点,印第安人的土地就会少一点。如果欧洲殖民者只有几十人几百人也就罢了,等几千几万殖民者定居后,巨大的矛盾会冲淡之前的一切友谊。你能劝说欧洲殖民者放弃对土地的要求,乖乖的返回欧洲么?当然不能。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很容易预测了。年,美国正式建国。为扩张国力,美国的四大国父均发表过精辟的人权论述。华盛顿说:“用印第安人的皮可做出优质的长筒靴”。杰佛逊说:“美国必须灭绝印第安人”。罗斯福说:“只有死掉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”。林肯说:“美国应每10分钟屠杀一名印第安人”除此之外,华盛顿还曾对印第安人公开发表过这样的言论:“两者都是掠食的野兽,仅仅在形状上不同。”“印第安人居留地被有效摧毁前不要听取任何和平的建议。”华盛顿还在打扫战场时指点过自己手下的军士:“从臀部往下剥皮,这样可以制作出高的或可以并腿而长的长统靴来。”年,美国另一位国父,第三任美国总统杰斐逊则说:“如果印第安人反抗美国人去获取他们的土地,那么,对印第安人的反抗就要用短柄斧头反击,”“在战争中,他们也会杀死我们中的某些人,但我们会杀死他们全部!”林肯麾下著名战将谢尔顿将军还说过一句名言:今年多杀点(印第安人),明年就能少杀点。年,美国政府正式颁布了一项法令,并通过了国会的审批。任何美国公民,每上缴一张12岁以上印第安男子的头皮,可以获得美元的奖励,每上缴一张印第安妇女和儿童的头皮,可以获得50美元的奖励。年前的印第安妇女和儿童,大概长下面这个样子。黑头发黑眼睛,外加一身黄皮肤。只要把她们的头皮剥了,上缴给美国政府,就可以拿到2张50美元的钞票。自从剥皮令下达后,美国印第安人的数量急剧减少,整个美洲都是惨无人道的虐杀。美国陆军名将谢里丹的日记里,描述了印第安人的惨状。“自年以来,在我的辖区里至少有八百名男女和儿童惨遭杀害,其被害情况令人发指。男人通常被剥去头皮,肢体分离,他们的生殖器被凶手割下,放在他们嘴里。妇女被暴徒强奸,有时多达五六十次,然后被杀害,她们的头皮被凶手剥下,阴道里被插入棍棒,有的在她们死之前,有的在她们死之后。”直到年,美国的纽约时报,还采访了陆军将领,将美国陆军屠杀印第安人的战绩当成“丰功伟绩”来进行大篇幅报道。那可是年,光绪17年,中国马上就辛亥革命了,美国那边依然在对印第安人持续屠杀。年,全美国的印第安人,只剩下了25万人。曾经纵横整整一个美洲大陆,占领面积不亚于中国的印第安人,只剩下25万人了。很多人说,美国白人没杀几个人,他们都是死于天花等传染病。但事实上,印第安人遍布整个美洲,从墨西哥一路到巴西,印第安人的比例都远远超过美国。什么细菌病毒这么厉害,居然认美国的国境线,离开国境线的印第安人一律可以免死,新冠病毒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?美国确实有很多印第安人死于天花,但并不是自然感染。年,美洲英军总指挥官杰弗里·阿默斯特曾公开表示:将带有天花病菌的毛毯送给原住民部落是值得赞美的创举。美洲有大量印第安人也持有枪支,杀起来有点困难,但利用医学知识的优势,大量赠送带毒物品,用人造瘟疫的办法悄悄灭杀对方整个族群,就简单了很多。生化战的典范。等到了后期印第安人知道如何对付传染病的办法后,华盛顿等人,就只能用野蛮的办法,硬生生的一点点去屠杀。最终,几乎杀绝了印第安人。只剩25万,只剩25万啊!长相和中国人差不多,地盘和中国也差不多大的印第安人族群,被屠杀了3个世纪后,只剩下了25万人。投降无意义印第安人被杀的那么惨,是不是因为印第安人疯狂抵抗的原因,如果全民投降欧洲殖民者行不行。事实上,印地安人中一直存在大量的投降派,并有大量的人亲近欧洲殖民者。而印第安人中的主战派,其战斗力也给欧洲殖民者带来了巨大的麻烦,让欧洲殖民者觉得有拉拢分化印第安人的必要性。正是这两者的同时存在,灭绝印第安人才用了足足3个世纪。因为欧洲殖民者内部的声音也很分裂,一部分人觉得应该消灭部分强硬印第安人,保留友善的印第安人,而另一部分人觉得应该无差别全部消灭。而且欧洲殖民者自己的人口也太少,土地扩张的太快,人口增殖需要时间,短期消化不了太多土地。既然短期内太多土地无意义,印第安人的抵抗有很有威慑力,同时还有主和派制约,那就把战争停一停。这导致对印第安人的政策,是打打停停。但最终,种族主义还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占据了上风,消灭掉了印第安和平派的努力,并最终灭绝了几乎所有的印第安人。因为人口大量繁衍后的美国白人,需要更多生存的土地,这就必然和原本已经达成和平协定的印第安人产生巨大的冲突。所以最终,不管你是主战派还是投降派,结果都是个死。也许投降派生前的几十年里,其麾下的印第安人只是生存恶劣了点,最终还是可以活下去的。但3个世纪后,所有投降派的后代,只活下来了25万人。包含所有男女老幼,曾经占据一个大陆的庞大族群的所有后代。怎么死的不重要,美国政府给出的官方理由你听听就行了,反正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,但最终结果就是几乎全死了,而美国白人种族则膨胀到了以亿为单位的人口数量。希特勒被骂的那么惨,其实也就只杀了1/3的犹太人而已,论比例,美国人灭绝印第安人的力度要恐怖的多。美国发展史,就是一部印第安人血泪史。现代社会承平日久,很多人对战争产生了错觉。比如说有人认为军队一定会维持良好的军纪,绝不会滥杀无辜。比如说有人觉得平民不会成为战争目标。比如说有人觉得战俘一定会得到善待。比如说有人认为女人和战争没有关系。真的是很幼稚。自从人类发明核弹后,核威慑让地球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爆发过残酷的国家总体战了,让很多人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。就以女人和战争没有关系这一点来说。抗日的时候,鬼子一来所有的女性都要在脸上抹锅底灰并到处躲藏,你以为她们在躲什么?战争中让女人走开,这是本方男性的责任和义务,是一种目标,但并不是必然。想实现这个目标,一定是建立在本方男性打赢的基础上。如果本方男性打输了,女人是不可能走开的,也跑不掉。印第安人的黄种女人,头皮价值50美元一个,无论来源。不管你是否美丑,不管你对白人是否亲善,总会有缺钱的白人对你下手的。至于投降的印第安女人,数量很多,但活下来的不多,因为印第安人的后代存活总数摆在那里。再说个近一点的,印尼反华的时候,华人男性全部杀光,而华人女性你以为只是被侮辱就完了么?并不是,轮奸完直接用螺纹钢筋从下体穿进去,慢慢弄死。这不是意淫文学,而是史实,类似的图片甚至是视频都很多,只不过由于过于血腥都被和谐了,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搜索下。种族不同,文化不同的情况下,一旦战败,下场实在是太惨了。不要幻想依靠别人来伸张正义,也不要幻想自己的抗议有效。只要把原住民杀绝了,自然就没人抗议了。现在国际人权届的三大旗手,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,其统治族群都是白人,但白人都不是这些国家的原住民。美国的原住民是印第安人,加拿大那么大的领土自然是有原住民的,澳大利亚那么大的领土自然也是有原住民的。那你说说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上面的原住民在哪,人呢?因为美国当初还保留了几十万印第安人,后来繁衍到了几百万,所以到今天还有印第安人不断的为自己伸冤。因为希特勒还有2/3的犹太人没杀,所以到今天都有犹太人持续抨击希特勒。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倒是耳根子清静,指责他们屠杀原住民的声音非常的小。外人毕竟事不关己,偶尔提一下已经很不错了,反正被屠杀的又不是自己的族人。欧洲殖民者来到美洲的时候,印第安人对他们说:“既然你们在此地是陌生人,来到我们的领土后,应该让自己入乡随俗,遵守我们的习惯,而不是将你们的习俗强加于我们。”欧洲殖民者确实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习俗强加给印第安人,因为他们选择了直接灭绝印第安人的肉体,这样更省事。杀人不要紧的,以后照样可以成为代表人权和文明的灯塔。因为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,而胜利者永远是正确的。后语:大量粉丝还没有养成阅读后点赞的习惯,希望大家阅读后在右下方“在看”处点个赞,以示鼓励!坚持是一种信仰,专注是一种态度!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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